“不管是谁,目的都很明确。就是想借赵之兴的事,敲诈你一笔。”姜野坐在对面,“爸,这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,只给钱平事了。得让赵之兴自己站出来解决,哪怕是让他先躲一段时间,也不能再让他留在明面上当靶子。”
母亲立刻急了:“那怎麽行?之兴从小就没吃过苦,让他躲起来,他肯定不愿意,到时候闹得更凶怎麽办?”
“妈,现在不是惯着他的时候!”姜野提高了声音。“再惯着他,不仅他要毁,爸也要毁,这个家都要毁!”
话一出口,他看见母亲的眼泪掉了下来,心里又软了几分,语气放缓,“我明天再去找他一次,这次我不会跟他硬碰硬,我会让他知道,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,有人已经盯上他了,再闹下去,他自己也没好果子吃。”
父亲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:“也好。你跟他说,要是他愿意配合,这次的事解决後,我会帮他找个安稳的生意做,以後别再瞎混了。要是他不愿意……那我也没办法了。”最後一句话,说得格外沉重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当晚,姜野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拿出手机,又看了一眼那张视频,突然想起白天在会所里,经纪人看他的眼神。
那眼神里除了谄媚,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。
他心里一动,或许,突破口不在赵之兴身上,而在那个经纪人那里。
第二天一早,姜野没来得及找赵之兴。赵之兴就先找来了。
等姜野走之後。
赵之兴在衆人的哄闹下,逼迫赵磊跳舞,脱衣服。在混乱中,赵磊慌不择路地躲进卧室窗户边。
衆人对他动手动脚,在衆人还没反应过来时,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,被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。
姜野心里咯噔一下,瞬间明白了。
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,赵之兴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,而父亲的竞争对手,才是躲在背後的推手。
因缺乏关键证据,且姜野中途离开,既无作案时间,也无作案动机,仅被警方传唤问话一次便排除了嫌疑。
作为酒局组织者的赵之兴,因嫌疑重大,目前仍在接受调查。
沈宁在他接受传唤的时候,看到网传的酒局名单。生气他去酒局,觉得有事瞒他。当天就返回鲁南。
而姜野本就不想掺和这堆烂摊子,也借机紧随其後,回到鲁南老家想清净几天。
但是还是托了个在娱乐圈有点人脉的朋友,打听那个经纪人的底细。
朋友很快回了消息:“那个经纪人手黑得很,不仅拉艺人陪酒,还私下帮人牵线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,之前就有人说他跟几个搞房地産的老板走得近,那些老板里,有一个跟你爸之前的竞争对手关系不错。”
姜野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,朋友的话像把钥匙,彻底串起了所有零碎的线索。
经纪人丶房地産老板丶父亲的竞争对手,还有赵磊的死,哪一步都踩着精心算计的痕迹。
“知道那个房地産老板的名字吗?”他按捺住心头的躁意,又发了条消息过去。朋友回复得很快:“姓王,之前跟你爸争市长位置的李副市长,俩人早年就有合作。”
姜野闭上眼,脑子里瞬间清晰起来。
李副市长没争过父亲,自然不会甘心,而赵之兴这个“软肋”,就是最好的突破口。
先让王老板借着工程款的由头拉拢赵之兴,再通过经纪人把赵磊推到酒局上,一旦出事,既能把赵之兴钉死在“过失”的位置上,又能顺藤摸瓜攀扯到父亲身上。
赵磊的死,根本就是早就设计好的“棋子落地”。
他正想着,手机突然响了,是母亲打来的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小野,你哥……警察说几个朋友一口咬定是他推的,你哥虽然爱玩,但是这种事他真不敢做啊!还有李副市长那边,还派人去医院慰问赵磊家属,明里暗里提你哥的不是,现在外面都在传……”
“妈,您别慌。”姜野打断母亲的话,声音尽量稳下来,“李副市长这是故意搅浑水,您跟爸说,别跟他们正面呛,先盯着赵磊家属那边,别让他们被人当枪使。”挂了电话,他攥紧手机,转身就往车里走。
鲁南待不下去了,他必须回去,至少得找到那个经纪人,哪怕撬出一点证据也好。当天他就带着沈宁回了江沪。
车子刚上高速,朋友又发来条语音,语气带着几分谨慎:“我还打听着,那个经纪人最近在躲着王老板,好像是怕被灭口。他昨天去了城郊的一个旧仓库,我把地址发你,你小心点,听说王老板的人也在找他。”
姜野看着屏幕上的地址,猛踩了一脚油门。他知道,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沈宁侧头看着姜野,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始终紧绷,眉宇间藏着化不开的沉郁。
这几天鲁南的平静像是一层薄纸,轻轻一戳就能看见底下没说透的事。
他终是没忍住,轻声问:“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麽?赵磊的死,你知道些什麽?”
姜野的视线从路况上挪开,短暂落在他脸上,眼神里有歉疚,也有笃定。
他放缓车速,声音比窗外的风更沉几分:“有些事现在还没彻底理清,怕你跟着担心。但你放心,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郑重,“这几天,我一定会给你,也给赵磊的家人,一个交代。沈宁,再信我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