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玄真观后山的石窟里,玄真观主启动美人鉴法术时,镜妖便趁机与受害者绑定了身炁,随时能感?知到受害者的具体?位置。
何二娘倒在榻前?,身旁有个打翻的木盆,徐丽娘房间里架上的木盆里盛了一层清水,原来那镜妖是以?水为媒,快速作案再逃离,难怪神不知鬼不觉。[1]
突然,后背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,正想着案情她悚然一惊,脚底打滑,混乱中身后支出一双手止住她下滑的趋势。
惊魂未定之时,听得身后一声轻笑:“怎么?怕了?害怕就躲在我后边?逞什么能呢一个劲冲在前?面?。”
东隅只觉得羞愤在脸上烧,从?耳根红到脖子,她鼓起腮帮子,隔空白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出自己的推测。
墨淮桑一面?听着,一面?侧身与她换了个位置,然后牵起她的手,慢慢朝下走:“若是有水的地方它都?能去,那它若想逃去天涯海角,岂不是轻而易举?可它为何还是被那玄真观主控住?”
“我猜……大概那古朴的铜镜本身,是镜妖赖以?生存的本体?,它只能短暂脱离,一旦离开太久就有不好的后果?”
“嗯,有道理。不愧是薛老头?的关门弟子……”
“喂!你们两个小家伙,不是说着急破案吗?怎的在后面?叽叽歪歪卿卿我我?”
暗道尽头?,突然传来薛老道长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东隅“腾”的脸色迅速蹿红,摇了摇被墨淮桑握住的手:“三郎,抓点紧啊。”
墨淮桑却十分坦然,冷哼道:“怕什么,方才明明是在讨论案情,再者说,我们就算在打情骂俏又如何?”
话是这般说,他脚下的动作加快了不少,随后跟着薛老道长进入一间暗室。
没有任何灯光,唯有墙壁、地面?贴满的无数符篆散发幽黄金光,勾勒出密室的大致轮廓,约五丈见?方,也将中央一方石台照得朦朦胧胧。
那面?来自玄真观的古朴铜镜,此刻正被符篆发出的重重光索缠绕,固定在石台上,镜面?朝下,镜背朝上。
东隅凝视着镜背上泛着幽兰光泽的菱形花瓣纹路,枝蔓相连,藤上生出不同式样的花朵,均为重瓣。
奇怪,先?前?从?玄真观后山缴获铜镜时,背面?干净光滑,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些纹路来了?而且花朵的图案,貌似在哪里见?过……
“如何将它唤出来?”墨淮桑问道。
薛老道长摆了下手:“不必……”
语音未落,那面?被死死压制的铜镜似乎感?知到生人气息,镜背上,浮起一道虚影,一名披头?散发的妇人被五花大绑,她艰难地扭曲地试图直起上身,银白眼珠在散乱的黑发中晃动,像极了因溺水而亡的女鬼。
“牛鼻子,又带人来做什么?嗯?这气味似曾相识啊……”
一道沙哑而蛊惑的低笑传来,它朝门口嗅了嗅,语气骤然变得恶毒,
“又是你们,竟然趁老身被那个贼婆娘施法制住,让老身刚出虎口又入狼窝。”
薛老道长念诀催动法阵,金色光索瞬间收紧,索面?泛起红色符篆,镜妖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“少废话,若不是他们,此刻你已经被老道炼化了,好好配合,否则你活不过今日。”
法阵停下,镜妖的惨叫才缓下来,它阴恻恻地扫向?他们,怨毒的目光如毒蛇吐信,倒是没有再出声。
墨淮桑不为所动,冷声道:“昨夜千秋宴上,铜镜突然生出异样,祸乱人心?,此事你可知晓?”
镜妖扭曲了一下,笑声尖刻:“那般盛大而恐惧的盛宴,老身自然能闻到……真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力量啊……”
“那邪祟究竟是何物?与你可是同源?”东隅追问道。
“同源?是……也不是……我们都?是依镜而生的可怜虫罢了……”镜妖的虚影晃动着,语声飘忽不定,时而凄惶,时而高?亢,“但它……比老身更老,也更贪婪……啊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它可不满足于一点点颜菁或精元,它喜欢直接吞噬最极致的恐惧,那才是无上的美味!”
它的话半真半假,既透露了那妖物的某些特性?,又夸大其词,仿似在试图营造恐慌。
墨淮桑嗤笑:“你知道的就是这些?简直不知所谓,在本少卿眼里,你一点价值都?没有。”
说罢,他朝东隅使了个眼色,作势要?走。
“谁说老身不知道?它能窥见?人心?最深处的噩梦,并将其引诱而出,接着便笑看那些人或战栗或僵硬,呼吸急促、汗毛竖起、冷汗直冒……那些恐惧仿佛散发着香气的玉馔珍馐……唔……搞得老身也突然馋起来了……”
镜妖转向?东隅,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:
“小娘子有如此倾城之貌,难道不想青春永驻吗?不若我们合作一番?你给老身找食物,老身保你永葆容颜。”
“它在哪?如何能抓到它?”墨淮桑挡在东隅身前?,眼眸里腾腾杀气弥漫。
“抓到它?就凭你们?”镜妖发出尖锐大笑,“它无形无质,可寄附于天下任何镜面?中,来无影去无踪,更何况……能驱使它的,恐怕是你们更惹不起的存在……”
“你们斗不过它的……”它幽幽叹道,好像在为他们惋惜一般,突然它话锋一转,声音充满蛊惑,“不过……老身或许可以?帮你们。”
“帮我们?”墨淮桑眯了下眼,姿态散漫地背起手,“怎么帮?”
“不错。”镜妖的虚影恍若更清晰了些,语声也变急切起来,“老身对它的气息再熟悉不过,只要?你们放老身出去,哪怕只有一缕分神,老身都?能锁定位置!甚至,在关键时刻,老身还可以?干扰它,帮你们抓住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