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因燕将军的新发?现在前?厅门口聚拢。
他们细细搜寻了一天,爬上蹲下的,折腾得腰酸腿痛,倒是发?现不少猫抓狗咬的痕迹。
眼?见被召唤来辨认的墨少卿与东隅小郎君,从一开始的士气高涨,渐渐变得麻木低落,旁人也?找得有气无力。
现下看她如此兴奋,众人满心的好奇中带了些?较劲,燕将军无所事事地晃悠了一天,如何毫不费力就找到了?
嗯?一个梅花状的泥印子,还是在伸手都够不到的房梁上,确实稀奇。
狱卒擎燃的蜡烛,让画图的司直看得更清晰些?。
待司直画完,一直盯着泥印子的东隅,突然对燕将军请求:“劳烦将军擦一下那个印子。”
墨淮桑瞟了她一眼?,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?么药。
燕将军也?愣了一瞬,不过他人高马大,直接跳起擦了一下也?不难,便如实照做。
瞬间,他变了脸色,那块看起来极易擦除的泥印,几乎分?毫未动。
他瞥了眼?门口的方?凳,那是方?才司直为了观察更仔细搬来踮脚的,毫不犹豫地站了上去,仔细用力地擦拭泥印。
围在中间的那群人,也?好奇地伸长脖子,昏黄的灯光里,可以?看到房梁上出现一个梅花形状的凹陷。
竟然不是普通的泥印子,而是有个坚硬的物件,用力撞上房梁,产生极大的冲力,在木质上留下梅花状凹痕。
燕将军细细摩挲着手指,凝神品了半晌:“那上面的泥正是驿站院子里的,事发?当晚下雨,必是那夜沾上的。”
墨淮桑拧眉下令:“事不宜迟,眼?下集中寻找这个五瓣梅印记,尤其是房梁,房柱上方?,拿上蜡烛,都看仔细些?。”
众人领命,又将驿站里里外外、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,直到夜幕降临,也?没找到第二枚类似痕迹。
墨淮桑瞧了眼?天色,暮色沉沉,晚来风里带着寒浸浸的冷意,转头吩咐收工,再找下去没有意义。
晚膳后?,墨言去燕将军请来讨论案情。
燕将军踏进驿站二楼最?大的客房前?,停顿了一瞬,只见柏木案几被挪到屋子中央,面上摊着几份文书,还有半碗已经凉透的茶。
黑色的陶瓷茶碗里,茶汤表面凝着一层薄脂,如同一块成色驳杂的琥珀。
尽管透着廉价,恐怕这已经是驿丞能拿出来的最?好器具和茶饼。
灯下风华俊雅的郎君,想必在自家府里,非琉璃茶盏不用,非玉盘珍馐不吃,此刻却坦然地坐在简陋的房间里,和他们一样用着粗茶淡饭。
经过这两日?的相处,燕将军心底对纨绔少卿的鄙夷早已消失,取而代之的他尚未意识到的敬重。
他拱手一礼,在墨淮桑的示意下就坐。
本?次讨论的焦点,自然是房梁那个五瓣梅的凹印,墨淮桑习惯性地敲着桌面,让在座诸位畅所欲言。
墨言抢先道:“我猜是某个家族的族徽,或者某个门派、武林高手的暗器。”
燕将军沉吟片刻,接着道:“若是这样,那这位高手的功夫深不可测啊,轻功尤其出色,驿站有五十几个金吾卫,居然对此毫无察觉。但那人要怎么进陈刺史的房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