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是村委仓库里存放的米面,也现少了。仓库门锁是好的,窗户的插销也没动过。
失窃的东西,都是能存放的粮食。村子里人心惶惶,各种说法都出来了。都说那些“阴兵”没走,还在村子附近,晚上出来“借”东西。这次是借粮,下次借什么?会不会借人命?
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白天下地干活,大家都聚在一起,不敢落单。眼神交流里,都带着猜疑和恐惧。
村里那条土路,白天看着没啥,一到晚上,就好像成了一条通往阴间的道,没人敢走。
李国涛心里也怕,但更多的是憋屈和一股邪火。他辛辛苦苦种的玉米,就这么没了。晚上,他又灌了半瓶酒,瞪着通红的眼睛对贵芝说:“狗日的,偷到老子头上了!老子倒要看看,是哪个短阳寿的装神弄鬼!”
贵芝吓得赶紧去捂他的嘴:“你疯啦!莫乱讲话!惹到了咋办?”
“惹个锤子!”李国涛甩开她,“老子怕它?逼急了,老子……”
“你咋子?你能咋子?”贵芝带着哭音,“没听他们说吗?棍子打过去都是空的!那不是人!”
李国涛不说话了,闷头喝酒,心里却转着一个念头。他想起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,有些东西怕响动,怕火光,怕活人的阳气。
又过了几天,村里倒是没再丢东西,但那晚的脚步声和怪响,隔三差五就会出现,有时近,有时远,搅得人夜不能寐。大家都被这钝刀子割肉似的折磨搞得快崩溃了。
这天晚上,月亮又被浓云遮住了,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那支“队伍”的声音又出现了,这次感觉特别近,好像就在村子中间的土路上。
李国涛喝得醉醺醺的,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怪声,再看看身边吓得瑟瑟抖的贵芝,一股恶胆猛地冲上头顶。
“日你妈!老子跟你拼了!”
他吼了一嗓子,猛地从床上跳起来,赤着上身,穿着条大裤衩,一把抓起靠在门后的锄头,又冲到灶房,从还在冒烟的灶膛里抽出一根烧得正旺的柴火棍子,拉开门栓就冲了出去。
“国涛!回来!你个龟儿子快回来!”贵芝的哭喊声被关在了门后。
李国涛冲到院坝里,举着燃烧的柴火棍。火光跳动,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。外面那诡异的声响还在继续,而且,因为他冲出来,那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,然后……更清晰了。
他挥舞着锄头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破口大骂:“狗日的阴兵!出来!抢老子的粮食!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!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打!装神弄鬼算啥子东西!”
他一边骂,一边举着火把往前冲了几步。火光扫过黑暗,他好像看到前面的空气……扭曲了一下?就像隔着一层被火烤热的透明玻璃看东西那样。
紧接着,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风,迎面扑来,吹得他手里的火把猛地一晃,火苗差点熄灭。同时,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凉、坚硬的东西,擦着他的身体过去了,带着巨大的力量,撞得他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
没有形状,看不到任何东西,但那种触感,冰冷、坚硬,像是……金属的铠甲?
与此同时,那诡异的脚步声、马蹄声、车轮声,几乎就在他耳边响起,那么真切。他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、像是很多人在极其压抑地喘息的声音。
李国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酒醒了一大半。他僵在原地,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那支看不见的、冰冷的“队伍”,从他身边,沉默地、浩浩荡荡地经过。
那过程大概只有十几秒,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然后,一切声响骤然消失。那股阴冷的风也不见了。夜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他手里火把燃烧出的噼啪声,和他自己如同风箱般粗重的喘息。
李国涛像被抽干了力气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锄头掉了,火把也掉了,在泥地上慢慢熄灭。黑暗重新吞噬了他。
贵芝和几个被惊动的邻居壮着胆子打着手电筒出来,才现李国涛瘫在院门口,目光呆滞,裤裆湿了一大片,浑身冰凉,怎么叫都没反应。
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回屋里,灌了热水,他才慢慢缓过劲来,但整个人都傻了,问啥都不说,只是不住地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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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有人大着胆子去李国涛昨晚冲出去的地方看。
泥地上,除了李国涛的脚印和摔倒的痕迹,还有几道非驴非马的奇怪蹄印,以及一道像是古代战车那种木轮子压出的长痕,一直延伸到村外,消失在进山的方向。
而李国涛家院墙外堆放杂物的草棚里,少了一把他爷爷那辈用过的老式镰刀。那把镰刀的木头柄都朽了,铁也生了锈,平时根本没人用。
这次,连最后几个怀疑是有人恶作剧的村民,也彻底闭上了嘴。
村子里没人再公开谈论这件事,但“阴兵借粮”的怪谈,算是彻底坐实了。大家默契地不再去后山那片玉米地,甚至绕着那一片区域走。晚上更是绝不出门。
那晚之后,李国涛病了一场,好了以后人也沉默了很多,再也不提那晚的事,更不敢再喝酒撒疯。贵芝也变得小心翼翼,晚上睡觉一定要紧紧挨着男人。
那支“队伍”再也没出现过,村子里也没再丢过东西。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。
只是,关于黑水坳后山那片邪门玉米地的传说,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老辈子人说得更肯定了,那就是一条古老的“阴兵道”,在某些特殊的年头或者节气,那些沉睡在地下的古老魂灵,就会醒来,沿着故道行军,并向活人“借”些粮草。至于他们为什么今年出现,为什么“借”粮,没人知道,也没人敢深究。
夏末的山村,景色其实很好。山是深绿浅绿叠在一起,田里的稻子开始泛黄,风吹过,像金色的波浪。
天蓝得透亮,几朵云慢悠悠地飘。知了在树上拼命叫,土狗趴在屋檐下吐着舌头。表面看,一切都安宁而寻常。
只有生活在这里的人心里清楚,在这片熟得不能再熟的土地下面,埋藏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。
每一个看似平静的乡村,可能都流传着几个这样的怪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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