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夜,月黑风高。
那晚的脚步声格外清晰,啪嗒,啪嗒,仿佛就在枕边响起。
李大山和王有珍相拥着缩在床上,大气不敢出。
脚步声在他们院门外停下了。
漫长的寂静。
王有珍把脸埋在李大山怀里,浑身抖。
李大山咬着牙,轻轻起身,蹑手蹑脚走到窗边,屏住呼吸,从窗帘缝隙往外看。
月光微弱,院门外空无一物。
他正要退回,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。
好像有人对着他吹了口气。
李大山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——
屋里漆黑一片,王有珍还在床上缩着,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。
“当家的?”王有珍小声唤他。
李大山摸摸后颈,湿漉漉的,像是露水,又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气。
他回到床上,一夜无眠。
天亮时分,他迷迷糊糊刚有些睡意,就被王有珍的尖叫声惊醒。
“血!当家的!门上有血!”
李大山腾地跳起来,冲到院门口。
暗红色的、黏糊糊的液体,从门楣上淌下来,在门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。既不像血,又不像朱砂,散着一股熟悉的腥气。
李大山用手指沾了一点,搓了搓,脸色顿时变得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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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上午,李大山直奔村西头的陈太爷家。
太爷坐在竹椅上晒太阳,听李大山讲完,混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你确定那腥气是河泥混着水蛇血?”
李大山重重点头:“我跑船那些年常闻到,错不了!”
陈太爷沉吟良久,让李大山凑近,低声说:“怕是河漂子变成的走脚。”
“河漂子?”
“嗯,水里横死的,没人收尸,怨气重得很。”陈太爷压低了声音,“这东西离不开水汽重的地方,每晚要走生前的路,走得多了,就容易变恶走”
“那咋办?”
“找根。”陈太爷言简意赅,“找到它尸身,好生安葬,送它上路。”
李大山皱起眉头:“去哪找?”
陈太爷眯眼望着远处的河湾:“去问问,最近哪家少了人,还是河里头漂来了无名尸。”
李大山立刻行动起来。他人缘好,路子广,很快打听到一件事:上游半个月前大水时候,冲下来不少东西,据说有具无名尸卡在了回水湾的老槐树下,后来不知怎的不见了。大家都以为是又被水冲走了,也没人在意。
李大山回到村里,叫上几个胆大的后生,直奔回水湾。
夕阳西下,河面泛着金红色的光,美得令人窒息。一行人却无心欣赏,沿着泥泞的河滩仔细搜寻。
晚上他们就借宿在回水湾村民家,白天在岸边生火做饭,继续寻找。
终于,第三天,在一处被灌木丛遮蔽的浅滩,他们现了一具被乱石半掩着的尸体。
尸体已经腐烂,勉强能看出是个高瘦的男人,一只破草帽还挂在脖子上,随着水流轻轻晃动。
最让人头皮麻的是,尸体的双脚竟然还在微微抖动,仿佛仍在行走。
两个后生吓得腿软,差点掉头就跑。
李大山强作镇定,按照陈太爷的吩咐,上前深深作了个揖,口中念念有词:“老乡,尘归尘,土归土,阳间路断,阴司莫误。我们帮你入土为安,你就安心上路吧。”
说也奇怪,那抖动的双脚渐渐停了下来。
众人人合力将尸体捞起,抬到高处,挖坑掩埋,垒了个简单的坟头,烧了纸钱,敬了香。
那晚,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,村子静得出奇。
啪嗒啪嗒的脚步声,再也没有响起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稻田由青转黄,又到了收获的季节。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仿佛那段诡异的日子从未存在过。
只有李大山偶尔会想,有些东西可能从未真正消失,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在活人无法触及的维度,继续着永恒的行走。就像月光下的稻浪,风过无痕,却绵绵不绝;就像村前的小河,水波不兴,却暗流深藏。
这世间,可见为阳,不可见为阴。而人心如镜,照见的往往是自身未能参透的恐惧与迷茫。走脚无声,人间有影,诸般诡异,不过都是天地大梦中,一点未解的残念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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