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帐内,羊皮地图被烛光映得透亮,周生辰与萧宴并肩而坐,案几上散落着用炭笔标记的竹简与削尖的木签。
萧宴将一枚刻着狼头的木签重重压在魏军粮仓位置,粗粝的指腹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山路。
"这处峡谷是魏军粮草西进的必经之路,两侧峭壁足有十丈高,若在此设伏"
"但峡谷入口处有魏军的了望塔。"
周生辰指尖点在地图西南角,烛火在他眉眼投下阴影。
“前日斥候回报,他们新添了十架投石机,一旦现异动,谷内伏兵将成瓮中之鳖。"
他突然起身,披风扫过案几,几颗算筹"叮铃"滚落。
"魏军烧粮后,必定会加强沿途警戒,常规的突袭难以奏效。"
萧宴摩挲着下巴,目光突然落在地图边缘的红圈。
那是标注着魏军水源地的标记。
"王爷。"
他眼底闪过寒光。
"兵法有云取粮不如断水。若我们佯装攻击粮仓,实则截断他们的水源,魏军必然慌乱。等他们分兵回援时,再以骑兵突袭真正的粮草运输队。"
周生辰瞳孔微缩,踱步到悬挂的沙盘前。
他抓起一把细沙撒在魏军营地与水源地之间的山道上,沙粒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
"此计凶险。魏军若识破佯装,我们将腹背受敌。"
话音未落,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凤俏掀帘而入,铠甲上还沾着夜露。
"师父!师姐传来消息,朔方城百姓已筹集到三日粮草,但魏军的巡逻队开始在城郊活动频繁,恐怕很快就会现运粮车队!"
"来得正好。"
萧宴冷笑一声。
"这股巡逻队约莫三百人,若是引他们深入,既能消耗魏军有生力量,又能让魏军误以为我们在做困兽之斗。"
他从腰间抽出匕,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。
"届时我们以五百轻骑诱敌,在青石坡设伏,等他们追至断崖"
周生辰却抬手按住沙盘。
"不可。青石坡地势开阔,不利于伏兵隐藏。"
他目光扫过帐中悬挂的北斗星图,突然指向地图东侧的沼泽。
"还记得去年汛期时,我们在此扎营现的那条暗河吗?魏军定想不到,沼泽深处竟藏着可供通行的硬土地。"
他拾起算筹在地图上排列。
"派两百死士扮成流民,携带易燃物在沼泽边缘放火,魏军必然调集兵力救火。此时我们的主力部队从暗河迂回,直取他们的粮草辎重!"
萧宴抚掌大笑。
"好个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!只是这两百死士"
他话音渐弱,目光中闪过不忍。
周生辰沉默良久,将手中算筹轻轻放下。
"他们都是自愿请命的老兵。临行前,我会让军医准备好烈酒与家书。"
子夜时分,军帐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马嘶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