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宜侧身翻滚,软剑出鞘缠住对方手腕,却在交手间嗅到熟悉的龙涎香。
正是刘子行惯用的熏香。
"漼姑娘好身手。"
黑衣人冷笑,扯下面巾竟是漼氏旁支的漼明。
他腰间玉佩刻着双鱼纹,与白日在漼风身上所见如出一辙。
时宜剑尖抵住他心口,余光瞥见他靴底露出的半块碎布,金线绣着的"漼"字暗纹刺得她眼眶疼。
前世刑场上,正是这样的碎布出现在诬告周生辰的证物里。
"说!谁派你来的?"
漼明咬破毒囊的瞬间,窗外传来萧晏的轻笑。
他斜倚在梧桐树上,手中把玩着染血的匕。
"早说过,漼氏的刀,迟早要捅向南辰王府。"
时宜望着地上的尸体,忽然想起萧晏曾说的话。
"朱雀卫的毒针,只有平秦王的玄铁令能解。"
她弯腰拾起碎布,转身直奔周生辰的营帐。
帐内烛火摇曳,周生辰正在沙盘前推演漕运路线,案头放着漼氏商队的火漆印信。
见她神色慌张,他起身扶住她颤抖的肩。
"十一,怎么了?"
"漼氏有内奸。"
时宜将碎布摊开,火漆印信与布上的暗纹重叠。
"还有这个,凤俏遇刺时的毒针"
周生辰的指节骤然白,目光扫过沙盘上漼氏商队的标记。
三年前寿阳之战,正是漼氏粮草延误导致南辰军折损三千将士,此刻往事与今时的阴谋在他眼前重叠。
"明日平秦王到后,你随他去白鹿洞。"
他将玄铁令塞进她掌心,凉意顺着指尖蔓延。
"那里藏着南辰军的最后一道防线。"
时宜摇头,玄铁令硌得掌心生疼。
"我要留在师父身边。"
周生辰替她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,指腹擦过她耳后未愈的伤口。
"当年先帝托孤时说,漼氏与皇室的盟约,迟早要用血来解。"
他的目光望向中州方向,烽火台上的狼烟正在暮色中升起。
"而这场血局,该由我来破。"
更鼓声起,时宜望着他转身走向沙盘的背影,玄铁令在掌心烙下深痕。
前世他也是这样孤身走向刑场,而这一世,她握紧腰间软剑。
若天下负他,她便与他一同负了这天下。
时宜攥紧遗诏,指甲刺破掌心也浑然不觉。
东方已泛起鱼肚白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