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先帝临终前,将幼帝托付给你。"
萧宴将残卷重新卷起。
"可如今幼帝已过弱冠,羽翼渐丰,那些权臣却撺掇陛下禅位,殿下可曾想过其中缘由?"
周生辰沉默良久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"北陈内忧外患,朝堂党争不断,边境又有南萧与北魏虎视眈眈。皇兄当年留下的肱骨之臣,半数已被奸人所害。"
他握紧腰间玉佩。
"我在西洲守了十二年,原以为能为侄儿守住江山,却不想"
萧宴打断他的话。
"殿下可知,如今朝堂上最得势的赵太师,其孙女正是当今皇后?而半年前离奇暴毙的左相,生前曾多次弹劾赵太师结党营私。"
这话如同一记重锤,敲得周生辰心头震颤。
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密旨中,那句意味深长的"皇叔德高望重,当承大统"。
原来从皇兄驾崩那日起,这张权力大网就已悄然铺开,而他,不过是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。
"殿下自请驻守西洲,看似远离朝堂,实则手握北陈最精锐的七十万王军。"
萧宴走到地图前,指尖划过西洲所在。
"赵太师等人忌惮你的兵权,更怕你有朝一日回京清君侧。与其等你成为心腹大患,不如先将你推上皇位。如此一来,既能名正言顺夺了你的兵权,又能让幼帝彻底失去依靠。"
周生辰神色凝重。
"可若我拒绝禅位,赵太师等人必然对侄儿不利。"
"所以这才是他们的高明之处。"
萧宴冷笑。
"接受禅位,殿下将背负谋逆篡位的骂名;拒绝禅位,陛下便有性命之忧。无论殿下如何选择,赵太师都能坐收渔利。"
窗外忽然起风,吹得窗棂吱呀作响。
周生辰望着摇曳的烛火,思绪飘回十二年前的那个雪夜。
当时先帝握着他的手说。
"如若这江山我守不住了,往后便交给你。"
如今言犹在耳,故人却已化作黄土。
"军师可有良策?"
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萧宴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。
"这是南萧细作传来的消息,北魏正在边境集结兵力,意图进犯北陈。而赵太师却暗中削减边境守军的粮草供应。"
他顿了顿。
"殿下,或许这就是破局的关键。"
周生辰若有所思。
"你是说以战止战?"
"正是。"
萧宴展开地图。
"殿下可上书请命,亲自率军抵御北魏。如此一来,既能化解禅位危机,又能名正言顺掌控兵权。待击退外敌,殿下再以清君侧之名,率王军回京。"
"可西洲不能无主。"
周生辰蹙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