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如墨,军营里的灯火星星点点,唯有时宜居所的帐篷还透着暖黄的光。
宏晓誉在帐外徘徊许久,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披风的流苏,那是漼风前日亲手为她系上的。
夜风裹挟着远处桃林的残香拂过,她深吸一口气,却依然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忐忑。
"吱呀——"
帐门轻响,时宜端着药碗出帐,忽见立在阴影中的晓誉,浅笑道。
"师姐站在此处作甚?快些进来。"
晓誉慌忙抬头,撞进时宜澄澈的眼眸,喉间像被塞了团棉花,半晌才挤出句。
"小师妹,我"
话未说完又生生咽了回去,连耳根都烧得通红。
她素来在战场上杀伐果决,此刻却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女,连目光都不知该落在哪里。
时宜见状,轻轻将药碗放在石桌上,执起晓誉冰凉的手,引她在矮凳上坐下。
"师姐若有心事,直说便是。"
她取过披风为晓誉披上,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。
"可是为明日战事忧心?"
晓誉望着时宜温柔的眉眼,心中一横,攥紧裙角道。
"我我是想问,漼氏选儿媳,可有什么规矩?"
话一出口,她慌忙低下头,盯着地上晃动的烛影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时宜微微一怔,随即了然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。
"师姐不必这般为难,想问什么但说无妨。"
她倒了盏热茶,袅袅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。
"可是与阿兄有关?"
晓誉的脸"腾"地红透,握着茶盏的手指节白,半晌才嗫嚅道。
"我我只是想着,漼氏门第尊贵,不知对儿媳的家世"
她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夜风里。
时宜轻轻叹了口气,将鬓边碎别到耳后。
"师姐应当知道,我与阿兄是表兄妹,我的阿娘是他的姑姑。"
她望向帐外的月色,目光柔和。
"漼氏择媳,向来看重门第。但师姐不同,你是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,谁人见了不赞一声巾帼英雄?"
晓誉苦笑一声,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暗纹。
"这将军名号,不过是师父栽培。若不是师父当年收留,我如今还不知在何处漂泊"
她想起初入南辰王府时的狼狈模样,那时的她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,是周生辰给了她重生的机会。
时宜轻轻摇头,眼中满是敬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