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朔方城城门轰然倒下,喊杀声、欢呼声交织在一起,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空。
南辰王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城中,与残余的魏军展开激烈巷战。
周生辰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,手持银枪,身姿挺拔,在乱军之中指挥若定。
他的身旁,漼风、晓誉、凤俏等将领紧紧相随,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,但眼神中依旧透着警惕,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。
时宜在中军大帐中,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逐渐平息,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,走出大帐,望着被夕阳染成橙红色的天空,心中感慨万千。
这场战役的胜利来之不易,是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,而她作为南辰王府的一份子,也在这场战争中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。
想到这里,时宜的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暮色将黄河染成流动的赤金时,马蹄声自朔方城方向传来。
时宜立在营地辕门前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。
那是庆功时周生辰特意为她摘下的战利品,此刻在晚风里轻轻摇晃,与远处渐近的马蹄声应和。
三百骑兵如黑色的浪头卷过荒原,最前方的黑马踏着碎金般的余晖,银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周生辰望见辕门前那袭素白衣袂,不自觉收紧缰绳,黑马人立而起,扬起的鬃毛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"师父!"
时宜快步迎上去,裙摆掠过沾满露水的草叶。
她仰头望着马上之人,看见周生辰玄色铠甲上凝结的暗红血渍,还有眉间未褪的杀伐之气,心尖微微颤。
周生辰翻身下马,铠甲碰撞声惊起几只归巢的寒鸦。
他望着时宜间新簪的木兰花,喉结动了动。
"怎么站在风口?"
话音未落,已解下披风披在她肩头,带着体温的皮革裹住时宜单薄的身子,还残留着战场上的硝烟味。
漼风等人跟在身后,自觉放缓脚步。凤俏捅了捅晓誉,压低声音。
"每次见小师妹和师父说话,我都觉得这空气烫得慌。"
晓誉轻斥一声,却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篝火在营地中央熊熊燃烧,烤羊腿的香气混着酒香飘向夜空。
周生辰坐在主位,看着士兵们举着陶碗欢呼,余光却始终追随着时宜的身影。
她正蹲在伙房边,将刚烤好的面饼分给伤兵,火光映得她侧脸柔和,连睫毛都镀着金边。
"十一,过来坐。"
周生辰扬声唤道,伸手拍了拍身侧空位。
时宜起身时裙摆扫落几片木兰花,她踏着满地月光走来,间香气混着烟火气,倒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鲜活。
"师父今日威风极了。"
时宜将温热的米酒递过去,指尖擦过周生辰掌心的薄茧。
她望着他眉间舒展的笑意,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竟比藏书阁的岁月还要珍贵。
虽有战火硝烟,却能亲眼见他驰骋沙场,亲身护他周全。
夜深时,喧闹渐歇。
时宜抱着一摞兵书往周生辰营帐走去,半途被晓誉拦住。
"小师妹,师父说今日不必再看文书了。"
晓誉眨眨眼。
"他让我带你去看个东西。"
穿过几条蜿蜒的小路,时宜在营地东侧停下脚步。
月光下,周生辰立在新栽的槐树下,手中握着一串精巧的铜铃。
见她到来,他抬手将铜铃系在最高的枝桠上,夜风拂过,清脆声响与黄河浪涛遥相呼应。
"白天看你总盯着这串铜铃。"
周生辰转身时,月光落在他侧脸,将轮廓勾勒得愈温柔。
"以后想听,推开帐子就能听见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