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砂砾撞在牛皮帐上,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周生辰指尖叩击着虎纹将台,青铜酒樽里未饮尽的烈酒泛起细密涟漪。
帐外传来沉重的靴甲碰撞声,副将疾步而入。
"魏朝使团求见!为的正是裴景明大将军!"
毡帘被猛地掀开,裹挟着北疆寒气的冷风汹涌灌进帐内。
裴景明身披玄色锁子甲,腰间的鎏金狮佩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身后十二名亲卫捧着朱漆礼盒,箱角的兽衔环随着脚步微微晃动。
这位魏朝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目光如鹰,扫视着帐内陈设,最终落在周生辰腰间的横刀上。
"小南辰王别来无恙。"
裴景明抱拳行礼,起身时铠甲出清越声响。
"我主陛下修书一封,愿以十座城池换取太子殿下。"
黄绢诏书展开时,龙凤呈祥纹与朱砂御印在昏暗的帐内格外刺目。
周生辰摩挲着腰间横刀的螭纹玉柄,刀锋出鞘三寸便隐没在阴影里。
"十座?"
他忽然轻笑,声音里裹着塞外特有的苍凉。
"三日前魏军还在固阳城外折损两万铁骑,裴将军觉得,这太子的命,只值十座空城?"
帐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裴景明身后的副将突然按剑上前。
"南辰王莫要欺人太甚!我朝"
"退下!"
裴景明抬手打断,目光如炬盯着周生辰。
"南辰王既然狮子大开口,可准备好了承受魏朝的怒火?我朝铁骑虽折于固阳,但河东、幽州的精锐正在集结!"
他猛地扯开披风,露出内衬的玄铁护心镜。
"若执意开战,裴某愿率部死战!"
"死战?"
周生辰突然起身,玄甲铿锵作响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牛皮帐幕上,化作一头蓄势待的巨兽。
"裴将军可知,你们运粮必经的星罗峡,如今已在我军掌控之中?"
他抬手示意副将展开舆图。
"还有临阳关的守将,三日前刚送来投诚密信。"
裴景明瞳孔微缩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佩刀的鲛鱼皮刀鞘。
这些军事机密,南辰王竟了如指掌!他突然想起临行前魏帝的叮嘱。
"裴卿务必谨慎,周生辰此人,心思深沉如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