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头看向她,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“留着吧,正好我书房缺个随身的酒壶。”
时宜愣了愣,看着他把银酒壶揣进袖中,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融融的。
第二日天刚亮,时宜便带着成喜忙了起来。
绣房的绣娘们来了,围着那匹月白云锦商量着绣样。
时宜让她们不必拘泥于规矩,把西州的胡杨林、大漠的落日都绣上去,左右是自己看的景致,随性些才好。
绣娘们得了准话,立刻拿出针线忙活起来。
银针在锦缎上翻飞,不多时,一角胡杨林的轮廓便显了出来,金黄的树叶在月色下泛着光,竟有几分周生辰行军图上的意境。
时宜看着有趣,也拿起针线绣了几针。
她的绣工是从前在漼府学的,不算顶尖,却也工整。
此刻绣的是片柳叶,落在胡杨树下,倒像中州的春景闯进了西州的秋意里。
成喜在一旁收拾着那些摆件,把青玉骆驼摆在窗台上,又将西域乐师俑排在书架旁。
乐师俑的脸上带着憨态,手里的琵琶弦虽已断了,却仍透着几分热闹,倒让这安静的内室多了些生气。
正忙得热闹,忽然听见仆妇来报,说是秦严派人送了信来。
时宜心里一紧,连忙让人把信呈上来。
信纸是暗卫常用的桑皮纸,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。
城西渡口现金荣踪迹,已派人跟踪,不日便可收网。
时宜看完信,悬着的心稍稍放下。
她把信纸递给随后进来的周生辰,轻声道。
“秦严有消息了。”
周生辰看完信,眉头微蹙。
“他果然往城西去了,看来是想从水路逃往北狄。”
他抬头看向时宜。
“暗卫已经布控,不出三日,必有结果。”
时宜点点头,见他眉宇间仍有忧色,忍不住道。
“追查的事有秦严盯着,你今日不如歇一日?正好看看我们把屋里收拾得如何了。”
周生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见东次间的屏风已初见雏形,窗台上的青玉骆驼迎着晨光,竟生出几分生动的意趣。
他走过去,指尖拂过书架旁的乐师俑,忽然道。
“这俑是前年在西州城外的集市上买的,你还记得吗?”
“记得。”
时宜笑着说。
“那时你说这乐师的模样像极了王军里吹号角的老卒。”
“是啊,老卒去年冬天病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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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生辰轻声道,眼底掠过一丝怅然。
“他守了西州三十年,最后连个名字都没留下。”
时宜心里一酸,伸手握住他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