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注意到声称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凌妍双手插兜是步行离开,纳闷她家离公墓这麽近麽,但到底是人家私事,又不好多问,便自家开车往反方向走。
山路十八弯,一条小水泥路盘旋在连绵起伏的山上。
随意转弯都有可能碰到人或车。
又开了一个多小时,总算到目的地。
屋子前已经聚集大批人,棚子都搭起来了。
红彤彤的大圆桌布放着几盘凉菜,却没几个人落席。
岑让川随意找个平地停车,车刚停稳,安全带还没解开,一个修长身影就像背後有狗追着那样跑来。
“让川姐!别下车,快快快,走走走。”她那研究生小妹剪了短头,跟小女男孩似的,英俊又帅气。跟几年前文艺青年形象反差太大,岑让川差点没认出这是她亲妹。
“我靠。”岑让川骂了句,“你怎麽回事?鲻鱼头也整出来了?”
“这是鲻鱼水母头……唉呀,这不是重点!走,赶紧的,晚了来不及了。”
“光让我走,你倒是告诉我目的地啊!”岑让川手忙脚乱又把熄火的车打起来,慢慢往後倒。
也不知道压到什麽,车身忽而震了下。
小妹在导航上胡乱划拉,把倒车画面转到地图:“警察局警察局。不过不用到那,咱们这一座山一个村,在半山腰带个路就行。”
“不是,究竟出啥事了?”
一回来就这麽刺激?岑让川没了导航只能去看後视镜。
“西村有个新娘子跑我们这,我听她说话是缅那边的。二姐报警了,趁隔壁村还没来人,得赶紧把人送走。”
刚到目的地,又要重新回去。
岑让川听到是这种事,二话不说猛踩油门往山下赶去。
驶出不到十分钟,她们就看到对面远处山上有人影晃动,看方向是朝他们村子里来。
旁边小妹边说边不断催促快点,岑让川这才知道自己家惹了多大事。
本来他们村和西村就不对付,可以说是世仇。
当年两家结亲,她们村女孩嫁到西村後没多久就被打死,女孩子家里人去讨要说法,也被打了一顿,当时女孩父亲还是村长,伤重过世。
一日又一日,一年又一年。
冲突不断,小事大事掺杂,势同水火。
直到今天,两个村还有不许通婚的规定。
要是家里长辈在,同性之间话也不许说。
岑让川和凌妍在公墓说话,放几十年前能被村里两家老人念叨死,说不准还要罚跪。
知道两个村是这种情况,岑让川望见前方岔路口跑下来一堆拿锄头镰刀的人立刻踩足油门,连转弯也不减速。
车速太快,带起一阵风从他们面前刮过。
过于异常以至于被看了好几眼,确定车里面只是两个城里打扮的姑娘便继续往山上赶去。
可在车里,岑让川却听到後备箱“咚”一声异响。
像是转弯太快,行李箱撞车壁上了。
她正疑惑,副驾驶座上的小妹捂着胸口,惊魂未定道:“姐,这路这麽窄你开这麽快也不怕翻下去,吓死我了。”
“没看到隔壁村的拿武器过来了?我再不开快点被拦了。”岑让川说完,瞥到後视镜有块黑色影子出现,又迅速缩回去。
她猛地踩下刹车,回头去看。
就在这时,警车已经上来。
两辆车堵在转角。
岑让川摘下安全带,头也不回下车往後备箱走去。
小妹一看坏了,连忙跟上:“姐!姐!”
後备箱猛地打开。
四目相对。
面容迥异的女人躺在後备箱,戒备又恐慌地望着她。
那一瞬间,岑让川想起了在公墓里看到的那个疯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