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己翻过来。”她心烦意乱。
那种被藤蔓缠绕的窒息感再次袭上心头,岑让川终于明白,她烦的究竟是什麽。
他满腔赤诚爱意,期待她能给予他同样的回应。
银清不是不好沟通,而是他要的自己根本给不了。
比如一片银杏叶。
银清会说她们初次在树下亲吻的感受,酱酱酿酿浪漫时光。他坐在树下又会如何思念她,铺下宣纸描摹她的面容,絮絮叨叨说起这棵树下曾发生过的一切美好。
而岑让川只会干巴巴描述它的形态如何漂亮优美,黄灿灿的跟金片压出来的一样。
感性与理智的极端碰撞。
她无法理解他的执念,他也无法接受她的凉薄。
于是,心中不安加剧。
他烧毁祈福牌,烧毁自己的自由,烧毁即将来临看不透的未来。
岑让川语气恶劣,银清攥着她的无名指不动。
他轻声问:“这个时代,成亲……是不是要送戒指?”
无力感涌上心头,她头一回在他身上感到挫败。
两人自始至终不在一个频道上,自说自话。
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!”她怒了,拿着棉签下手愈发重。
“有……”银清总算肯放开她的手,食指却跟藤蔓似的在她指间绕啊绕。他也不喊疼,却微微抖着腰朝她蹭来,“我们结婚,我就乖乖听你话。祈福牌我会想办法,枷锁解开我也不怕我们不再联系。以後我赚钱养家,你上辈子留给我的我都还给你,赚的钱也都给你,你只要不说离开,天南海北我都随你去。你不喜欢我黏人,我……我再克服下……”
好小子。
绕这麽一大圈居然是为了这。
岑让川牙都要咬碎了:“就为这个,你就把祈福牌烧了?!”
他不吭声,过了好半晌才说:“也不全是……她谋划这麽久,我就算不卖给她,她也会找别人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!”
“告诉你了,你要怎麽阻止?”银清反问,“她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。你说再多也没用,她又不是不敢把你也杀了……这不是看上你处处留情,拈花惹草,觉得自己母亲交给你比别人放心,要不然你也别想跑……”
“什麽叫处处留情拈花惹草!”岑让川回过味来,背後一凉,“等等,什麽叫我也别想跑?她想把我们那个村也烧了?!”
两个村距离不远,前些年出过类似的事。
都是一个地方的,如果起了杀心……
岑让川想起在平桥上遇到凌妍的那晚,藏匿于身後的冷光,从寒芒流淌下的血水,在脚边开出的花。
细枝末节现在细想起来,凌妍那晚应该已经开始动手杀人,在两村之间平桥上,应该是要进入她们村,要不然很难解释她为什麽大晚上出现在那。
有些事越想越毛骨悚然。
岑让川咽了咽口水,有种劫後馀生的後怕。
银清才不管她想什麽,布满灼伤的身体主动挨近,拉着她的手抚摸自己每寸还完好的皮肤。忍得大汗淋漓,他靠着记忆去叼出藏在枕头下的金柱,那是她们上次在金库时用过的。
纯金实心盘龙柱被他当成寻欢作乐的器具。
银清叼着凸起盘桓龙身,含糊不清道:“你喜欢这个吗?用完还可以卖,但我觉着有点硬……”
岑让川:“……”
她还满脑子被杀人凶手放过後的五味陈杂。
看到银清叼着那根单看正经无比的盘龙柱,现在被他咬着,沾了点湿漉後变得……也是很五味陈杂的□□……
“不做吗?”怎麽半天没动静?
岑让川真受不了他若有似无的引诱,看到他满身灼伤,压下快冲到脑子里的瑟瑟想法,板着脸重复:“翻过来。”
“要正面?”银清以为把她糊弄过去了,自动自觉翻转,将自己修长如箸的双腿贴在她身侧,沉下腰等她占满自己。
岑让川伸手把他嘴上叼的玩意丢到一旁,拿起棉签继续沾着碘伏给他消毒。
银清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茬,顿时挣扎想跑:“疼!疼!不要再擦碘伏了!别管我身上的伤,我都这样了……啊!疼疼疼!”
“疼你还有感觉!”岑让川眼不见为净,揪过他衬衣遮挡。
她能感觉到隔着布料被逐渐濡湿的潮气侵袭,馥郁木香弥漫,闷在屋子里闻久了竟有些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