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宾馆,过桥再穿过马路。
她们都没有再说话,径自从医院门口路过。
仍在过年期间的医院人没有少半分,来来往往的车从停车场出来,在路边能看到那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车流。
走过斑马线,岑让川忽然顿住。
跟在她身後的银清没有注意,不小心撞到她背上。
“怎麽了?”他低声问。
她没有回答。
银清循着她的视线望去,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个高挑的身影。
她长得和凌妍有五六分相像,扎着低马尾,戴着金丝眼镜,脖子上带着一条雷击木挂坠。
约莫是觉察到她们的目光,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望过来,岑让川这才发现她指间夹着一根烟。
不用再问,岑让川便知道她是谁。
那枚免费送出去的挂坠图案是自创的金毛犼,网上绝无第二枚售卖。
岑让川收回目光,不动声色路过。
已经发生的事她不想再提起,也不想再有任何接触。
女人抿了口香烟,烟雾缭绕中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她们,将烟灰弹到脚下。她觉得岑让川有点眼熟,便打开手机。
凌妍朋友圈里,有张密逃前的大合照。
那个女孩……
是小妍朋友吗?
女人擡头望去,她们已经离开。
岑让川脚步加快许多,像是要把那晚看到的画面甩到身後。
浓烟与火焰在眼前忽现。
着火的村庄丶蜷曲成蚕的尸体丶皮肉烧糊的味道丶不曾回头的凌妍……
“小心!”
寒风呼啸而过。
卷起风雪扑了满脸。
“哧”一声,油门当刹车,黑车直直撞在前方石柱上。
银清抱着岑让川吓得冷汗都下来了。
怀里的人却压根没当回事,挣脱他的怀抱,怒气冲冲往黑车冒烟方向走去。
“你他大爷的会不会开车!路面结冰你还敢开这麽快!脚底502胶沾油门上了!你给我出来!”岑让川撸袖子拍车窗,“不扇你两巴掌不知道怎麽开车,滚下来!”
银清急急跟来,站在她身前抵挡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。
结果驾驶车门打开那刻,两人同时沉默。
车主尴尬地眼神躲闪,招呼都不敢打。
三人僵硬地站着。
风雪愈发大,车前冒出黑烟。
严森顶不住压力,嗫嚅着道歉:“对不起……没吓着你吧……我丶我不是没踩刹车,路太滑了,速度没控制住……”
没想到是严森,岑让川准备好的脏话卡在喉咙口,半天没接上话。
银清趁机嘲讽:“再冲猛点,我们现在就可以吃上席了。”
“行了,赶紧打保险和修车电话吧。”岑让川把银清往後拉,脸色不太好地问,“你今天怎麽开车过来?以前不是骑自行车吗?”
“我自行车也……”严森脸色尴尬更甚。
岑让川看了眼车标伸展的小翅膀,叹口气:“这不会是你家里人的车吧?”
“……嗯,我爷爷的。不好意思,我先处理下,晚上我请你去附近酒楼吃个饭压压惊吧,那个……你介意和我父母一起吗?”
岑让川警觉去看他今天的装束,又瞄了眼车後座放着的西装,心中明白大半。
身後银清觉出不对味来。
和父母一起?
这不是……见家长吗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