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,激将法比苦口婆心更有用,肩上的承重少了许多,但依旧压迫着肩骨。
奥佩莎继续挖苦:“听着,贵族们都喜欢香粉,我要脱离现今的生活回到家乡,而你想要夺回房子,在这一点上,我可以宽容大度的和你达成统一,让你在我这鞍前马後,夺取那些贵族的钱财。我要求你替我打理店内的事务,但我实在害怕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,为了考察你的能力和头脑,请在有限的条件下给我弄来一辆马车……四匹马也行,总之便于通行的,这是身为母亲的体贴,来回奔波四次,那实在太劳累了,我会心疼的。”
人在极端情况下头脑果然能迸发出智慧,她临时想到用考察的名义来获取交通工具,不仅目的达成,还额外增加了几点恶毒值,她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掌。
肩上的负担突然消失,辛德瑞尔猛地往後一拉门,奥佩莎一个不稳往前摔去。
她并没有摔在辛德瑞尔的身上,也没有摔在地上,而是被一只手迅速接住,旋即被用力托起,再後,便是感觉到脖子被桎梏,整个人被摁在了刚刚关紧的门板上。
眼前的辛德瑞尔像是变了个人,眸光冷峻,仿佛正在看待一只蝼蚁。
局势瞬间逆转,奥佩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扼制的力量很大,她完全无法挣脱。
挣扎无用,奥佩莎只能艰难出声:“造反?”
“——你还要说多少谎话?”辛德瑞尔微微眯眼,指骨的力气大了一分。
喉管被挤压出了声响,奥佩莎全身凝滞,下垂的双手不自觉发颤,瞪大的双眸死死盯着辛德瑞尔:“你在说什麽?”
“这是你计划好的吧,那莫名的香,是你早就准备好对付我的——为了夺得这个房子的所有权。”辛德瑞尔继续说着奥佩莎听不懂的话,“你知道这个房子不可能转变所有人,你想让交易行收走,然後用这个恶俗的香和你那不经推敲的手段取得当家的好感,彻底抛下这烂摊子潇洒的生活。”
“我听不懂……”氧气汲取太少,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,奥佩莎抠痛掌心努力维持意识,“什麽香?你到底在说什麽……”
“不可能的。”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,空洞的眸子满是厌恶,“你休想这样走掉。”
她不能那麽轻松地走掉。
他记着呢,过去一桩桩一件件的折辱,他铭刻于心,怎麽可能那麽轻易就放这个女人离开,让她去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就在这里吧,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,在他阴湿潮湿,发霉发臭的屋子里解决掉她,然後跟着腐朽的木头一起糜烂。
之後?他会找办法的,总有机会杀掉那个交易行的家夥守住这个房子。
内心蓄谋已久的嗜血欲被女人的嘤咛激发出来,辛德瑞尔的周身腾起一阵寒气,右手缓缓收紧——
又出现了。
那股蛊惑的香味又出现了,仿佛无形的丝线缠绕住了他的手臂,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松手。
不对,不是松手,而是把那股香味紧紧握住,连带着挟带香气的人也一并揽进怀里,然後贪婪粗暴的攫取全部的香气,乃至沾染香气的血肉也想要啃噬殆尽。
嗜血欲和某种复杂的欲望交织在一起,令他难受无比,连身体都开始发热。
真是可怕,那个香粉店到底制造出了什麽诡异的香粉,竟能让他生不出杀意。
突然的,他産生了兴趣。
他倒是想看看,这个女人能搞出什麽花样。
还有,那个莫名的香味,他一定会搞清楚。
他选择松开了手。
不是放生,而是继续看猎物挣扎。
他面无表情地往後撤了几步,拿起桌边的书坐下来开始阅读,全程都没有看奥佩莎一眼。
奥佩莎顿时瘫软下来,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,虽然双脚无力,但她依旧保有理智地稳住了脚跟。
她红着脸瞪着旁若无人的辛德瑞尔,滋生的愤怒冲昏了头脑,她竟突然有了力气支撑双脚,快步朝辛德瑞尔走去,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——然後狠狠地朝辛德瑞尔的脸上挥去。
一声闷响後,辛德瑞尔怔怔地别着脸,目光还偏移在那扇小小的窗户上。
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,他回了神,脸依旧偏着,眸子却转了回来。
阴沉,晦暝,充斥着浓浓杀意。
奥佩莎全然无视他的眼神,合上那本书扫了一眼,故作惊讶哦了一声:“哦,《圣经》,可真是个教训孩子的好用具。”她随手将书扔回辛德瑞尔的怀里,微微歪头,笑的纯真,“你的上帝知道你试图伤害母亲吗?不会觉得多念几遍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,噢……我忘了,你本来就是个满脑空洞的蠢货,或许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。亲爱的上帝啊,怎麽会有那麽可爱的姑娘呢,饶恕她的可悲吧。”
她在心口划了个十字,又俯首,伸手要抽出对方腰间别着的那把匕首。
对方赫然抓住她的手腕,“别碰。”
奥佩莎看了他一眼,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,另一手却迅速行动抽出匕首,抵住他的喉管。
“别动。”奥佩莎笑的温柔,“我知道,你惜命。”
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,似乎没想到她的行动如此迅速果断,但很快,他平静下来:“你想做什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