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多维克扶着脑袋,有些恍神地啊了一声:“啊,哦……是有一点的。”
“请说。”
他放下笔,认真说:“目前,密语推出的産品在弗尔兰广受欢迎,光是画那些效果或许会不尽人意,如果可以的话,我更希望能画出一些密语私藏的,还未发售的産品。”
奥佩莎思忖了一下:“确实可以考虑一下……每次都去宴会上宣传的确成本太高。”而且面前可是专业画师,说不定可以利用他润色自己的新品。
想到那天价入场费,奥佩莎直咋舌。她转头对喊角落里的辛德瑞尔:“辛德瑞尔,去把工作间的稿子拿来。”
後方响起书脊碰桌的声响,片刻後,一摞稿子出现在桌面上。
随着稿子而来的,是辛德瑞尔平淡的嘲讽:“你最好期望这个不入流画师能看懂你的画作。”他睨了眼卢多维克,补了一句,“别像个白痴。”
奥佩莎顿时不乐意了,瞪着眼睛说:“别那麽无礼!我哪次画的不形象了?”
“这位小姐,谈到绘画技巧,我并不愿意被你轻视。”卢多维克整理了一下衣襟,在绘画这一领域,他充满自信,随时准备展示自己的才华,挫一挫辛德瑞尔的锐气。
从进门前就一直被他压一头,卢多维克满肚子苦水,现在——他终于等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。
他慢条理斯地拿起一张稿子准备观摩,评鉴的话早在心头就已编排完全,连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术语他都在脑海重新过了一遍,只等睁眼时脱口成章。
“嗯……”卢多维克慢悠悠地掀起眼帘。
一瞧,纸上俩撇三横,上半是个椭圆,下边跟个三角形,旁边附着几个潦草的大字“隐忍而又克制的制服诱惑”。
卢多维克:……
卢多维克:“啊……这是以鸡蛋而想出的破碎之美吧,一定是为了想达到如此效果,而用极简抽象的手法来勾勒,让我来猜猜,它一定是个道具!”
奥佩莎:“不,其实它是个上衣。”
卢多维克:“哦……那这里一定是运用了黄金比例,瞧这线条,笔直纤长,一定是裙子!”
辛德瑞尔抽走了他手里的稿子:“是鞋子。”他松弛地抱臂,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,“长袍,下身薄纱设计,凸显腿部线条,鞋子上半为藤蔓缠绕,或为鞋面铆钉设计。”
卢多维克:“这肯定不……”
奥佩莎惊叹了一声:“喔,你不是没看过这批新稿吗?全对了呢。”
卢多维克:……
编排好的话戛然在舌尖,卢多维克的笑凝在了脸上。
奥佩莎:“先生?怎麽感觉……活着,但又死了呢……”
辛德瑞尔冷嗤一声,脊背微屈,随意将手支在奥佩莎的两侧,淡淡道:“不过,你说的我并不完全否决,有些地方的确适用。”他垂眼扫过摊开的稿纸,指节叩了叩稿纸,“这里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
他说这话时,尾音拖得极缓,眼睛始终不离卢多维克,从奥佩莎头顶斜斜刺过去,精准钉在卢多维克身上。
那道目光阴寒,极具侵略性,仿佛要洞穿对方的皮肉,毛孔,从内腐蚀至外部。
又像是野兽标下所有物,在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里,持续的视线碾作占有的刻痕,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。
卢多维克感觉像被那道视线凌迟,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但很快,他阖目,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。
“还真是我学识浅薄了。”卢多维克幽幽开口,眼睛微眯,唇角的笑意味深长,“我还是得多学习呢——辛德瑞尔……”
他没再出声,刻意看向辛德瑞尔,比出唇形。
“‘先生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