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论总是这样的,拥有着两面性。
看不惯的人会说她拿身体上位,羡慕的人会说她是气运之子,总之无论哪种话,都不可能提到人的人格魅力。
这些对于简玥来说无所谓,因为她过去早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,这些言论的威慑力抵不上她在现代时,那些看不惯她人的侮辱和造谣。
她现在更在乎的,是西奥多的举动。
她向来是蓄意接近的那一方,这次反倒是引来了另一个居心叵测的人,这引起了她的好奇。
马卡龙和钻戒全都被她秘密处理成了毒粉,藏在十字架里,即便他给亨利下了毒,那些官员也在她房间里查不出什麽。
她想看看,西奥多究竟该如何把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。
玛丽的失踪绝对跟她脱不开干系的,她定要找他算清这笔账。
西奥多履行了他的承诺,带着最华丽的车马来接简玥去布莱特家。
简玥故作喜悦地掉了两滴眼泪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登上了那辆马车。
她假模假样地朝所有人挥手,又看到了什麽,挥舞的手顿了顿。
她很快恢复如常,拉下了窗帘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。
“在想什麽?”
西奥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。他今天穿了件银色的礼服,领口别着一枚蔷薇胸针,短发打理的得当。
“在想布莱特家的花园。”她收回目光,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,“听说那里种着全帝国最罕见的红茶花?”
西奥多轻笑一声,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:“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。可惜因一场变故後,就所剩不多了。”他忽然倾身靠近,车厢内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,“不过没关系,很快就会重新开满茶花的。”
他的湿热的呼吸扑了过来,简玥不动声色地偏过头,假装整理裙摆:“西奥多大人真是会哄人。”
“是不是哄人,你很快就知道了。”西奥多直起身,视线落在她的指间,“你的戒指呢?”
“哦,那实在太贵重了,我就收起来了。”简玥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身後放置箱子的空间,“在行李箱里,现在有些不方便找呢。”
马车在布莱特宅邸前停下时,雨势恰好变大。管家撑着黑伞候在门口,看见西奥多下车,眼神闪烁了一下:“家主,大人在画室等您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西奥多接过伞,转身想扶简玥,却被她轻巧避开。
“我自己可以。”她提着裙摆踩下马车,目光扫过那爬满爬山虎的宅邸外墙。
古老,又带着迷人的危险。
接下来,她将独自面对这没有硝烟的危险。
与此同时,皇宫最高的塔楼里,有人定定地站着,望向那早已散干净的宫门口。
十分钟前,那里还人声沸腾。
辛德瑞尔站在雕花栏杆前,金色的长发被风掀起,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他的密探单膝跪在阴影里:“王下,查到了。西奥多买通了宫里的女仆,在今早的红茶里下了毒药。虽然王子没喝,但宫内已经如您所料的暴乱了,您可以顺势称王。”
辛德瑞尔的指尖在冰冷的栏杆上划出水痕,“他的目的是谁?”
“是亨利王子——女仆已经招供。”密探顿了顿,“他们打算栽赃简玥,簇拥你成为新王。”
“呵。”
一声极轻的嗤笑从辛德瑞尔喉咙里溢出,碧色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。
他忽然转身,黑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:“备马。”
“王下,您要亲自去?”密探大惊失色,“西奥多肯定设了埋伏!”
“埋伏?”辛德瑞尔握紧腰间的匕首,“可惜了,从没有人能暗杀我。”
除了她。
五年前,绞杀了他那颗鲜活的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