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,下官也说不好……”
“我听亲兵说,如今有一个行僧在昌平县行走,医术很是高明,不如请他过来看看情况?”
那太医想了想说,“也好,或许这行僧真是能有回天之力的高人,就算不行,让他试试也无妨。”
六娘点点头,一边给皇太後去了信,一边着芷兰去请这行僧。
听说,这行僧,也颇有些脾气的,并不给常人医病,六娘不知道芷兰能不能将他请来。
没想到,那行僧却当下应了,跟着芷兰来了这驿馆。
六娘见他一身袈裟,手握禅杖,约莫有四十的年岁,面相很是和善。
向他施礼说,“不知大师在哪里修行?”
“贫僧,京都法华寺住持,了尘,如今在昌平行走为医。”
“听说,大师医术高明,我这驿馆中正有一垂危病人,所以特请大师来馆中救治。”
了尘说,“阿弥陀佛。因缘际会,宿命牵引,万法皆空,唯缘不空。孟大人的归处却不在这里,此番必能安然无事,还请郡主带我前去。”
六娘愣了一下,似乎他对当前的情况已然了然。
她也没深想,便带着他去了别院。
孟简之此时正在昏迷间,了尘看了,说,“大人的伤得下猛药,且病好了也要在昌平休养几个月,才能动身。”
“大师能医好?”
“郡主放心。”他很自信。
六娘垂下眸,过了片刻,说……
“既然如此,孟大人就托付给大师了,我……不能在这里耽搁那麽久。”
“郡主自去便是。”
六娘忽而看向昏迷中的孟简之,他口中似乎在呢喃着她的名字,她摩挲了下指尖,缓缓偏过头去,走出这别院。
外面蓝天碧云,绿草悠悠,却不像别院中,满是生死间挣扎的气息。
六娘知还有王家父女在身边,得尽快带他们去京都。
她垂下眸,她吩咐两个亲卫留下,便和其他的亲卫收拾了东西,换了所有的随身之物,和车马,继续上路。
芷兰不知六娘还介不介意她瞒着她的事情,一路上总是小心翼翼。
六娘本是有些气的,可她见芷兰也受了伤,想必是当时被白虎伤得,嘴上不理她,实际上却又亲自给她上药。
芷兰看着六娘说,“郡主不生气了吗?”
“谁说不气了,我自然是气的,你说你听我的命令行事,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告诉我。”六娘负气说。
“芷兰发誓!以後再也不瞒着郡主。”
六娘也知她为难,嘴上不肯原谅,实际上却也并不记在心上了。
她说,“芷兰,你之前说,白虎之所以攻击我们,是因为马车被人做了手脚?”
“是,我回到昌平的时候,听当地的人说,这马车上的帷幔都有一种香料,这香料不易发觉,我和公子便也大意了。这种香料能饮发虎的兽性,必然是有人知道昌平有白虎,也知我们要路过昌平,不仅在官道上做了手脚,还用这香料吸引了山间所有白虎。
那日,白虎最喜欢攻击的就是郡主和我,只因我们在马车上坐着,身上的这种香味更浓些,公子他们身上的味道,则淡些。”
“马车……是汝宁县令送的。”六娘垂眸。
“汝宁县本就是胶州属地,县令很可能会听献王的吩咐行事。献王也许是知道郡主带了王家父女回去。也可能……就是要找我们发泄不满。我们在胶州的时候,他不好动手,怕落人口实。我们到了昌平却与他无关了。若是我们都为白虎所食,也不过是命运不济。若是我们侥幸活下来,这证据顶多指向县令,也很难直接威胁到献王。”
六娘从芷兰手中拿过那有香料的布角,说,“我总觉得,我这位舅舅是个自大的人,他不过是想让我知道他的厉害。
他明白陛下不容他。他也早就准备鱼死网破。
他不怕我要为阿爹翻案,也不会怕这件事情东窗事发。”
六娘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景,再过十数日她就能到京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