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,为什麽没有味道啊?”
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她笑了出来,夫君大概不知道做菜要放盐吧。
沈极昭难以想象有一天他竟然会为了生存,咽下这般无滋无味的东西,更没想到,他会为了她下厨。
不,不是为了她,是为了生存。
姜水芙吃得精光,这是他第一次为她下厨,她不会嫌弃。
女人就是麻烦,吃了饭又吵肚子痛,他不得已去找隔壁要个汤婆子。
“俺们乡下的女人来癸水了,用不起暖肚子的,都是男人捂一捂就好了。”
沈极昭从没干过这种活,也不想干,坚持让张大娘给他拿一个能暖肚子的东西,大娘就给了他一个糙皮水囊。
今日可把他累得够呛,他是什麽活都干了一遍,反光姜水芙躺在床上休息,安生得很。
姜水芙足足躺了两天,两天之後症状才稍稍好转。
这两天,她感觉像做梦一样,沈极昭亲自给她做饭,喂她喝热水,照顾她癸水,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。
她痛得流汗时,他的手还会不经意间搭在她的肚子上。
原来平民的夫妻是这样相处的,没有尊卑,没有规矩,夫妻两个相互扶持,相濡以沫。
“夫君,半月後就是盂兰盆节了,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。”
沈极昭直接拒绝:“你还想在这儿呆多久?不务正业!”
*
沈极昭喂完鸡之後,突然发现屋里面没人了。
他立即冷了脸,来了癸水还到处乱跑,招呼都不打一声。
她莫不是真以为他们是平常百姓,是平常夫妻,她忘了他们的身份,忘了他的身份吗?
干完活的沈极昭坐在屋里新搭的书桌上看着书,屋里的油灯忽闪忽闪,照映出他不怒自威的侧脸。
饭桌上还摆着一盘黑黢黢的菌子和几个馒头。
仔细看他手中的书,一页也没有翻动过。
已经戌时了,她还没有回来,她是在跟他置气吗?
他嘴角一扯,她出息了。
他等啊等,到等桌上的菌子全都凉了,天色也已大黑,终于坐不住了,拄着拐杖就要去找她。
乡下不比皇宫,有什麽强盗匪徒之类的也未可知。
她是他的太子妃一日,他就会护她一日。
这根拐杖他已经运用熟练了,他将重量全部压在拐杖上,健步如飞。
他刚出门她就回来了,风尘仆仆的女人面上布满了尘灰,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紧紧捂着胸口,好像真的遇到了什麽事一样。
他的面色可怖,牙齿咬地吱吱响。
“是谁?告诉孤!”
姜水芙疑惑地望着他。
沈极昭以为她被吓傻了,拄着个拐杖就要往前冲,她跑得如此急,贼人应该还没有走远。
姜水芙看出他的愤怒了,自从入了村为了避免暴露身份,他就没有再用过“孤”这个字。
她也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他的担心,在他即将冲出院门时,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心,洋着暖暖的笑容抚平他的暴躁:
“没有人跟踪我,夫君不必担心。”
沈极昭脸色并没有好转,发而更黑了,一把抽出他的手。
“别碰我,这个家你不想回就不回,我看你在这里待的挺开心的,以後也别回了,偌大联排的屋檐下不缺你一个女人,反正那些礼教规矩你都不想学!”
被斥责了,姜水芙本该是无措伤心的,但她莫名有一种感觉,他好像有些委屈。
她没按时回家,他觉得自己受委屈了。
这种认知让她有几分懵怔,几分欢喜。
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再是从前冷冰冰的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了。
沈极昭也意识到他话中的不妥,于是他甩着脸锵锵锵地拄着拐杖进屋睡觉了。
末了,补了一句:“别多想,孤警告你,等回到宫里,孤不会再管你。”
姜水芙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,默默拿出藏在胸膛里的砚台和笔墨,放在了书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