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思索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,何碑卿再次向前,这次,他离她堪堪五步之距,他弯了腰,作了个请的姿态:
“这样吧,下官也算与女娘认识良久,也算半个朋友,朋友之间,交流交流也没什麽,我习武多年,最好剑舞,若是有机会,舞一曲向女娘赔罪!”
姜水芙眼珠子转个不停,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她还能怎样,看他着样子,她今日是非走不可了,与其被他赶,还不如顺了他的话。
屋内气氛慢慢缓和了,但她依旧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,不甘心灰溜溜地走,正想着找回些面子,下一瞬,敞开的大门一股脑儿地扭进来了几个花红柳绿。
“大人,奴家琴音。”
“奴家玲珑。”
······
接下来是个男声:
“奴家······云竹。”
闯进来的一共有四个人,三个女子,一个男子,看模样都是方才擢选出来的花魁。
姜水芙目光一接触到男子就眸子一亮,是他,那个小倌,原来他叫云竹啊。
随後,这几个人就跪了下去,头低得十分娇弱无依,好似下一息就要赖在人身上,引人采撷。
姜水芙後知後觉她们有些奇怪,怪在她们穿的一点不暴露,而是十分毛茸茸,各个都扮得像狸奴。
这些个花魁没想到里头还有别人,看到姜水芙的容颜後眸子一惊,随後更加卖力地展示自己,将自己胯间的“尾巴”故意露出一角,再向上方气度不俗的男人轻轻盈盈地一瞄。
何碑卿这才注意到了地上这些人,本来也见怪不怪了,这些个人笼络人的手段就这麽些,可是谁能告诉他,她们胯间的东西是什麽啊。
而且,那个小倌怎麽回事?
他的脸色越来越凝固,胭红的唇气得越发鲜润,他是个好相与之人,平时也爱与人说说话打趣打趣,可现在这副场景······
他僵硬的脖颈转了转,他那些属下笑又不敢笑,憋得脖子都粗了,可想而知,他们以後别背地里会如何嘲笑他。
男子酒桌上谈朝事的风流归风流,可当着这麽多人,不挑性别的风流,他可不想要。
偌大的房间显得极其空荡,一潭死水,因此一声嗤笑极其明显。
何碑卿被这一声赤裸裸的讽刺吸引了目光,他转向姜水芙,他虽然面上依旧云淡风轻,眸光却暴露了他的不悦。
门外的知府还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,询问他是否满意,谄媚极了。
这下子,用脚趾头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儿,他眼皮跳了跳,气笑了,红唇随之潋出一个肆意的弧度。
这个老东西,正事装听不懂,这些风流事儿上倒是绞尽脑汁,想得比谁都多,比谁都坏。
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这些花魁也是无辜,他挥一挥手让她们起来,花魁以为他是接受她们了,欣喜地朝他攀来,只有云竹的步子缓慢。
只是何碑卿并没有让她们碰到,他的身子无意识再向前,忘了规矩分寸地,朝姜水芙而去。
姜水芙眼见着他要靠近她了,她立即往後退,这个男人,不好惹呢,她不过笑了一声,他打算干嘛。
姜水芙虽然笑弯了眼,但也懂得适可而止,拎着蟠桃就走:
“原来你非要我走是这个原因啊,行,蟠桃,我们走!”
何碑卿的脚步骤停,并不说话,他想,目的既以达成就好。
这个过程他虽然有些难堪,但并未出声结束这场戏码,让她看看笑话,出出气,他才能把这尊大佛送走。
姜水芙心情大好,摇摇摆摆地走了,只是还没走到门口,身後就传来了声音,懒散的嗓音夹杂了些许清冷。
“我不当替身,我不爱情爱,唯忠这把剑。”
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那故意为难嘲讽他的问题。
他的答案,她不在乎,她突然回头笑得明媚狡黠:
“何将军,这男倌你也要吗?”
何碑卿没意料到她的回眸,更没意料到她灵动的双眸扇动得那麽厉害。
只是跟她打了个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