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候无常,请公子保重身体。”
陈长吉回复:“你也保重身体。”
想要开拓副业的——
“最近天雨,是否增卖纸伞?”
陈长吉回复:“专心食宿。”
“近来天晴,是否另设折扇铺面?”
陈长吉回复:“专心食宿。”
意味不明的——
“协和楼旁边的小河里,有一群鸭子排队下水了。”
陈长吉回复:“知道了。”
“铸剑城的生意被两个小姑娘搅黄了!”这甚至都是熙和楼与长风阁建立之前的事情了。
陈长吉回复:“这是很早的事了。”
很热心的——
“我要来给公子过生日吗?”
陈长吉回复:“不必来。”
“熙和楼有一位拾金不昧的婆婆。”
陈长吉回复:“鼓励奖赏。”
总之,虽然很难说是什麽意义非凡的事,但现在的陈长吉是结结实实忙碌了起来。
对了,还有他身後的紫檀木书架上,一半是黑压压的,写满了字的白棉纸。另一半,白花花的纸张把每一个方格挤得满满登登。堆放的都是陈长吉的话本。
陈长吉拿着一道文书,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总是心绪不宁,不得其义。这时候,夏至带着李乐天进到屋里来了。
“少爷,”夏至说,“这位就是来自铸剑城的李少侠。”
“啊,夏至。”陈长吉热切地唤了一声小厮的名字,只是面容有些疲惫,声音也有些干涩。
李乐天紧随着夏至。走到桌前五步的位置停下,背後丁当的敲击声才休止。
从文书堆中擡起脸,陈长吉微微歪着头看向书桌前的剑客。
李乐天穿着铁匠质朴实用的粗布衣裳,手里拿着一块铁片——陈长吉觉得这样形容最为贴切——那是一柄没有剑鞘丶没有剑柄的长剑。剑鞘和剑柄的位置都用发黄的粗布包裹着,随意非常。
至于他背上那把剑,倒是有像样的剑鞘。只是一有些动作就会叮当作响。好如背了一背篓的破铜烂铁。这一点上,陈家两兄弟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。
“多谢陈少爷,给了铸剑城这个正名的机会。”
“你不必谢我,”陈长吉擡起手,“这个主意是一位小姐出的,我也乐得和你们铸剑城合作。”
李乐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陈长吉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笔,他注目了李乐天半晌,直言不讳地发问:“这两柄剑,没问题吗?”
“来得着急。”李乐天面露难色。
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话已经放出去了,你可不能掉底子。”陈长吉低下头又埋入文书的海洋里去,一面奋笔疾书,一面吩咐道:“夏至,给李大侠筹措一个铸剑的铺子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夏至轻手轻脚地上前,把画轴稳稳地放到了长桌的边缘:“少爷,这个画像在城里流传,说是庇佑试剑的神女。”
陈长吉愣了一下,心想这小子什麽时候也会说这些吉利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