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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镇国公府内,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。正堂之上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。
镇国公苏擎脸色铁青,额角青筋暴跳,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,上好的官窑瓷瞬间四分五裂,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!
“毒妇!蠢货!”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国公夫人柳氏,声音因暴怒而嘶哑。
“看看你干的好事!贪墨!侵占!竟将手伸到了婉娘的嫁妆上去!那些是伯远他娘留下的最後一点念想!你……你怎敢如此?!当我死了吗?!”
(注:婉娘指原配夫人,苏伯远是镇国公的嫡长子,其生母是原配婉娘。)
柳氏哭得梨花带雨,发髻散乱,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雍容华贵,她抱着苏擎的腿哀求:“国公爷息怒!息怒啊!妾身……妾身也是一时糊涂,府中开销巨大,妾身只是想贴补一些,并未全然私吞啊……求国公爷看在雨玥和孩子们的份上,饶了妾身这一次吧!”
“贴补?我看是贴补了你那不成器的娘家兄弟!”苏擎一脚踹开她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如今倒好!都察院的弹劾奏章都递到御前了!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!这满朝文武如今都在看我国公府的笑话!”
就在这时,得到消息匆匆赶回的苏雨玥冲进正堂,看到母亲狼狈的模样,立刻扑过去护住她。
擡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父亲:“父亲!您怎能如此对待母亲!母亲为了这个家操劳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!不过是账目上有些许不清,定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周,怎能全怪到母亲头上?定是有人故意陷害!”
“陷害?”苏擎冷笑一声,目光锐利地看向这个一向宠爱的女儿,“那你告诉我,为何李御史,王御史,会恰好知道得如此清楚?连五年前的一笔旧账都翻了出来?!苏雨玥!你近日在外又招惹了什麽是非?!是不是你给你母亲惹来的祸事?!”
苏雨玥被父亲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看得心头发虚,但依旧强自辩解:“女儿没有!女儿一直谨守闺训,怎会招惹是非?定是……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国公府好!见不得女儿……”
她想说“见不得女儿与明王殿下交好”,但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了回去。
“没有?”苏擎猛地一拍桌子,“那为何外面会有风声,说此事与你在外言行失当有关?!从今日起,你母亲禁足祠堂悔过!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探视!府中中馈之事,暂由伯远媳妇接管!至于你……”
他冷冷地看着苏雨玥,“也给我回自己院子好好反省!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再随意出府!”
苏雨玥如遭雷击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剥夺母亲掌家权,交给那个病痨鬼的原配之子的妻子?
这等于将她们母女多年的经营瞬间击碎!还要禁她的足?!
“父亲!您不能……”
“滚出去!”苏擎正在盛怒之上,根本不容她辩解。
苏雨玥被下人半请半拖地“请”出了正堂,回到自己华丽却骤然冰冷的闺房,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,瘫坐在地上,掩面痛哭起来。
恐惧,愤怒,不甘,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。
她立刻就想明白了,这绝对是珩王的报复!就因为她散播了姜晚栀的谣言?!
珩王竟然如此狠辣!如此毫不留情!直接釜底抽薪,击垮了她们母女在府中最大的依仗!
她仿佛能想象到,此刻府中那些下人看她们母女的眼神,充满了怜悯,嘲讽和幸灾乐祸!
珩王的反击,直接打在了她和她母亲最致命的软肋上!
不仅让她母亲失了权势,更让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!
…………
明王府,也很快收到了消息。
“废物!蠢货!”宗政明尘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猛地将书案上的一方端砚扫落在地,墨汁淋漓,污了昂贵的地毯。
“谁给她的胆子!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招惹姜晚栀?!打草惊蛇!因小失大!愚不可及!”
他原本的计划是引姜晚栀出城,制造危险,看她是否会找珩王求救,以此拿捏珩王,从她身上找到利用价值。
现在倒好,苏雨玥这蠢女人为了一时意气,不仅暴露了自己,引来了珩王疾风骤雨般的报复,更可能让珩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姜晚栀身上,加强保护,让他以後更难下手!
“殿下,如今苏姑娘那边……”副阁主影刹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不必管她!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女人!让她自己收拾烂摊子!”
明王怒不可遏,“我们的重心,必须放在重整势力上!告诉下面的人,没有本王的命令,谁也不准再节外生枝!尤其是,不准再去动姜晚栀!”
经此一事,他暂时打消了立刻对姜晚栀下手的念头。
不是因为心软,而是因为忌惮,忌惮珩王那明显超出他预期的,对姜晚栀的维护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