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路径依赖?”宗政昭然眼中精光一闪,随即化为深深的笑意和探究,他颔首,“妙啊!晚栀总能一语中的。确实,困于陈规,不知变通,终将被淘汰。”
他语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感慨,仿佛亲眼见过许多这样的例子。
姜晚栀心里的小雷达“滴滴”作响:实锤了!这绝对是重生者大佬的视角!她胆子更肥了,开始放飞:“就是嘛!世界那麽大,选择那麽多,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?说不定换个赛道,就发现蓝海市场了呢?”她意有所指,暗戳戳地指向某个“霸总”。
宗政昭然终于忍不住,低笑出声,笑声清朗愉悦,不再是那种标准的温润笑容:“晚栀此言,真是……令人耳目一新。”他发现和她聊天,就像在挖掘一个无尽的宝藏,总能给他惊喜。
气氛瞬间轻松得像现代社会的茶话会。然而,乐极生悲,一阵湖风灌入,姜晚栀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:“咳咳咳……报应来了,背後议论人果然要不得……”
宗政昭然立刻收敛笑容,起身关窗,递上温水,眉头微蹙:“可是着凉了?”
姜晚栀咳得眼泪直流,摆摆手,还不忘自嘲:“没事……可能是我这破服务器,负载过高,突然宕机……”话音未落,又是一阵更剧烈的咳嗽,咳得她头晕眼花,浑身发冷,几乎坐不稳。
宗政昭然面色一凝,也顾不得问“服务器”是何物,伸手快速探了探她的额头,触手滚烫!
“好烫!”宗政昭然脸色微变,“你在发烧。必须立刻回府请大夫诊治,不能再耽搁了。”
姜晚栀自己也感觉到了,身体一阵阵发冷,却又觉得额头和脸颊滚烫,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。她无力地点了点头。
接下来的兵荒马乱,姜晚栀记忆有些模糊。只记得昭王迅速安排好了马车,小心地扶着她,他的动作稳当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。
上了马车後,她冷得直哆嗦,感觉像是被扔进了冰窖,又像是被架在火上烤。
恍惚中,一件带着清雅冷梅香和体温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,然後是更温暖丶更坚实的依靠,她被小心翼翼地拥入了一个怀抱。
那怀抱稳定而温暖,驱散了她骨子里的寒意,轻柔的拍抚像是在安抚她混乱的“系统进程”。
她像只找到热源的小猫,无意识地往里缩了缩,额头抵着那温暖的来源,甚至能听到对方有些失序的心跳声。
两人瞬间靠得极近,姜晚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宗政昭然的颈侧,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。而她身上淡淡的,清甜的气息,也萦绕在他的鼻尖。
宗政昭然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柔软与滚烫,以及她那微弱却急促的心跳。他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,在静谧的马车厢内,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在她耳边安抚:“忍一忍,很快就到府上了。大夫马上就来。”
…………
被送回丞相府,又是一阵人仰马翻。大夫诊脉,说是“忧思伤脾,外邪入侵”,开了安神退烧的方子。姜晚栀在药力作用下,昏昏沉沉睡了几天。
几天後,高烧终于退了。姜晚栀靠在床头,小口喝着秋菊喂的白粥,感觉自己像是被格式化了重啓,虚弱但清醒。
“小姐,昭王府又派人送药材来了,还有上好的血燕窝。”春桃汇报着,语气里带着对昭王的感激。
姜晚栀嗯了一声,心里有点复杂。在她最狼狈的时候,是昭王伸出了援手。那种来自“同类”的理解和不着痕迹的照顾,让她倍感温暖。
又休养了两日,她能下床走动了。这日阳光正好,她坐在窗边软榻上晒太阳,进行“光合作用”补充能量,春桃进来通报:“小姐,昭王殿下亲自来探望您了。”
姜晚栀有些意外,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。
宗政昭然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罐。他看到她气色好转,眼中流露出真切的笑意,那笑容不同于平时的温润,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:“看来晚栀恢复得不错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他将瓷罐放下,“这是川贝枇杷膏,宫里出来的,对止咳甚好。想着你或许需要,就带了些来。”
“殿下,您这算是……天使投资人吗?救命之恩,等小女子病好了回报你。”姜晚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表达感谢。
宗政昭然虽然不完全明白“天使投资”具体何意,但结合语境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,他莞尔一笑,顺着她的话说:“那姜小姐打算如何‘变现’?本王可是很期待你的‘商业模式’。”
姜晚栀被他这句接梗逗乐了,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鲜活气:“殿下您学坏了啊,都会抢答了!”
宗政昭然看着她笑,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。他发现和她在一起,自己似乎也放下了许多包袱,可以轻松地笑,可以接一些无伤大雅的“怪话”。
这种毫无压力的相处,是他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。他越来越确信,姜晚栀就是他灰暗重生路上,意外出现的那抹最鲜活丶最珍贵的色彩。
而姜晚栀也觉得,和昭王聊天特别舒服,不用刻意僞装成古代的大家闺秀,可以偶尔蹦出几个现代词,他好像总能理解,甚至还能幽默地回应。
这种“同类”之间的默契和轻松,是她在宗政珩煜那里永远无法感受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