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变局不是我杀他哦,这次不许再跟我生……
小院外夜起阵阵马蹄,宋承之执笔的手一顿,就着夜里昏黄的烛火朝窗外望去。清冷月色下,一道高挑人影翻身下马,叩响了他的院门。
宋承之纳罕,怎麽近来总有人在异常时间找他?
他提灯出屋,在院内警惕问道:“谁啊?”
“承之是我。”
那人回答的轻松,宋承之立刻听出来是画院的同僚陈松。
门吱呀一下拉开,他笑问:“你怎麽来了?”
陈松嘴角一扯,笑得怪怪的,“给你送东西。”
“什麽东西?”
话音刚落,一把短刀直插进宋承之胸口,鲜血喷涌而出。
陈松脸肉颤抖,目露凶光,狼一般盯着宋承之的惊恐的眼眸。
“画院三十六位画师,偏偏你小子被提点,该死!”
他嗓音嘶哑而愤怒,为自己在画院沉浮多年咆哮着。
陈松便是画院中山水花鸟第一人,可为佛骨勘址这样的肥差没有落到自己身上,心生愤懑在所难免。
宋承之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糊涂,杀了我……你又怎麽会好过?”
“没关系,只要你小子今晚死了,我老婆孩子就能一生富贵,我怎麽样无所谓了。”
月色下,陈松狞笑着,癫狂中又透露着悲凉。
宋承之往後一倒撞在门上,最後扭头望向屋内灯火照耀处。他今夜新画了一幅锦娘,还没来得及为画上佳人施妆呢……
陈松脚尖踢了踢他确保断气後,拔腿跑向了巷口,对着那人猛然一跪,声泪俱下:
“郎君吩咐均已完成。小人妻儿……还请郎君多多费心了。”
斗篷遮掩之下,月光只能照清孟殊台半张面孔。玉色肌肤遍生寒气,眉骨鼻梁落下漂亮的阴影,仿佛冷光下阴森森的一枝梅。
“教给你的话都记清了?”
“记着呢,杀掉宋承之是因为妒忌他平步青云。”
孟殊台满意轻嗯,朝他挥了一下手指。
“回家去吧,最後一晚好好陪着你妻子。”
宋承之一眼可见的清贫,家里一屋一厨一院,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。孟殊台绕行一圈,眉宇之间满是嫌弃。
乐锦若和他拉扯,岂不是要待在这样的苦地方?眼前仿佛看见乐锦额头鼻尖全是脏灰的可怜样,孟殊台莫名有些生气,但心尖又酸软的不成样子。
她怎麽能过那种的日子?
只是这样稍微设想,孟殊台浑身针扎一样心烦意乱,脊背上生了层毛刺刺的汗。
斗篷下正抱着宋承之的画。他举步来到室内,擡手取下灯火正要烧画,却见桌台之上赫然是另一幅乐锦。
画中人还未上色,正清丽乖巧盯着孟殊台笑。
宋承之专精人像,神态气度抓得奇好。孟殊台不自觉也对着那画像柔笑,弯腰附身贴近那画上的乐锦,放缓嗓音:
“不是我杀他哦,这次不许再跟我生气。”手指蹭了蹭“她”的脸颊,孟殊台依依不舍:“可惜了。”
言毕,一旁的油灯倒在画像上,火焰瞬间蹿起烧的旺盛。赏菊宴会图也被孟殊台一丢,燃烧在这里。
快马加鞭回到府内,孟殊台斗篷一解,悄悄摸坐到了乐锦床边。
她睡眠一向很好,双眼一闭就能睡得与世无争。今日受了他一番折腾,此刻更是一动不动。
但贵妃榻上的动静还在孟殊台耳边缭绕,蛇一样往他身体里钻去。
莺啼软语,恐怖得很。
说来也奇怪。孟殊台自小就觉得做|爱像猪狗,人们赤裸着身体生産出一只又一只猪狗,恶心得要命。他故意揉搓乐锦原本是为了泄愤,排解那几乎迷幻的恶意。
太过生气,所以想惩罚她。
可怪就怪在她只是哭哼,便有什麽东西在孟殊台心脏里破土而出,蠢蠢欲动想要占据他遍身的经脉骨骼,在体内勒得嘎嘎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