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规划……巷道……木屋……石屋……公井……公厕……学堂……医馆……集中……管理……”
他一边说,阿狗一边飞快地记录、绘图。
简易的半圆规用来测量角度,麻绳用来丈量距离,木签和石灰粉标记着一个个关键节点。
一张简陋却清晰的“落鹰涧四区规划图”在阿狗的笔下逐渐成形。
勘察持续了大半天。楚骁的脸色越来越差,呼吸越来越急促,肋下的剧痛让他几次几乎站立不稳,全靠阿狗和斥候搀扶。
汗水混合着冷汗,浸透了他的内衬。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,如同燃烧的火焰,驱散了身体的虚弱和环境的阴冷。
当他们艰难地攀上一处较高的石台,俯瞰整个山谷时,楚骁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西侧崖壁下方一片裸露的、呈现出暗红褐色的岩层!
以及东侧崖壁下,一片灰白色、质地相对松软的岩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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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狗……取……磁石……”楚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。
阿狗连忙从背囊中取出一块用皮绳系着的、鸡蛋大小的天然磁石。
楚骁接过磁石,强忍着眩晕,在阿狗的搀扶下,踉跄着走到那片暗红褐色的岩壁前。
他将磁石缓缓靠近岩壁表面……
嗡——!
磁石轻微地震颤了一下!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,紧紧贴在了岩壁上!
“铁矿……磁铁矿……品位……不低……”楚骁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丝斩钉截铁的确定!
他又走到那片灰白色的岩壁前,捡起一块碎石,用匕刮下一些粉末,放在鼻尖嗅了嗅,又用手指捻了捻。
“石灰岩……碳酸钙……含量……高……可烧……石灰……”
确认了!铁矿!石灰石!李刚的情报无误!这落鹰涧……果然是……天赐之地!
楚骁缓缓抬起头,望向谷口那狭窄的一线天光。
寒风卷起他的鬓,扑打在他灰败的脸上。
肋下的剧痛和精神裂谷的嗡鸣如同附骨之蛆,玉佩的死寂腐朽如同冰水浸透骨髓。
但……他那双深陷的眼眸深处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、如同绝境困兽般的……决绝光芒!
他猛地转身,对着阿狗,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“图……绘好……”
“回营……”
“禀报……李校尉……”
“落鹰涧……”
“我……楚骁……”
“要了——!!!”
话音落下,他身体猛地一晃,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毫无征兆地从口中喷出!
溅落在脚下灰白色的石灰岩上,如同绽开了一朵……凄艳而决绝的……血花!
“恩公——!!!”阿狗惊恐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。
楚骁的身体软软地倒下,被阿狗和斥候死死抱住。
他眼前阵阵黑,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。但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,他嘴角极其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……向上扯动了一下。
那是一个……冰冷、疲惫、却带着一丝……尘埃落定般……惨淡笑意的……弧度。
落鹰涧……这片绝地……从此……便是他的……疆场!他的……坟墓?还是……燎原星火的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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