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晓谷的沉寂,被铁蹄踏碎。
钦差严嵩带来的五百禁军如同冰冷的洪流,瞬间淹没了这座曾经喧嚣的工业堡垒。
谷内死寂无声,只有沉重的皮靴踏在水泥路面上的“咚咚”声、粗暴的呵斥声、以及……工坊大门被强行踹开的“哐当”声!如同……丧钟的余音!
查封!如同瘟疫般蔓延!
火药坊!巨大的琉璃蒸馏器被贴上猩红的封条,上面狰狞的獬豸印记如同滴血的兽瞳!
一桶桶精心配制的黑火药被粗暴地堆放在角落,盖上油布,如同待宰的羔羊!
空气中残留的硫磺硝石气息,混合着封条浆糊的刺鼻气味,令人窒息!
钢甲库!沉重的铁门被撞开!
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!
一排排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精钢甲片、护心镜、头盔……整齐地悬挂在木架上!
如同沉默的战士!此刻!却被禁军粗暴地扯下!
如同垃圾般堆叠!猩红的獬豸封条!如同耻辱的烙印!
狠狠贴在那冰冷的钢铁之上!覆盖了……初晓工匠们……日夜淬炼的……心血和……骄傲!
图纸坊!水力织机、锻锤、甚至……“霹雳箭”的构造图……被翻箱倒柜!
散落一地!如同废纸!被禁军随意践踏!最后……被成捆地……贴上封条!
锁入铁箱!如同……埋葬……一个时代的……智慧!
“所有工匠!原地待命!不得擅动!”
“违令者!格杀勿论——!!!”
冰冷的命令!伴随着雪亮的刀锋!将每一个试图反抗或辩解的工匠……死死地……按在原地!屈辱!愤怒!绝望!如同毒藤!缠绕着每一个初晓谷民的心!
石堡顶层。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火山熔岩。
楚骁依旧坐在轮椅上,枯瘦的手腕被沉重的精钢镣铐锁住,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幽蓝的雾气丝丝缕缕从玉佩裂纹深处渗出,缠绕着镣铐,如同活物,带来阵阵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灵魂被冻结的剧痛。
他的脸色蜡黄如金纸,嘴唇干裂紫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杂音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。深陷的眼眸半阖着,灰暗无光,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已漠然。
王锤子被两名禁军死死按在地上,同样戴着沉重的镣铐。
老铁匠双目赤红,布满老茧的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,指甲崩裂,渗出鲜血。
他看着窗外被查封的工坊,看着那些被践踏的图纸,喉咙里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“嗬嗬”声,却因被布团塞住,无法怒吼出声!
屈辱的泪水混着血丝,从眼角滑落!
阿狗被两名禁军死死拦在角落,小脸煞白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他死死盯着轮椅上的楚骁,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助的悲愤!
商铭站在稍远处,脸色铁青,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。
他作为“妖人”和“戮尸开颅”的施行者,同样被严密监视。
他看着眼前的一切,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和……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……无力感!他深知,这仅仅是开始!太子党的獠牙……才刚刚……露出!
严嵩!头戴那顶象征着至高司法权和皇权的獬豸冠!
红宝石镶嵌的獬豸双目闪烁着冰冷刺目的光芒!
他负手而立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谷内被查封的景象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冰冷的……笑意!
那是一种……掌控一切、生杀予夺的……快意!
“禀大人!”一名禁军小校疾步而入,单膝跪地,“火药坊、钢甲库、图纸坊……已全部查封!封条……加盖獬豸印!”
“嗯。”严嵩微微颔,声音平淡无波,“炼铁坊……呢?”
“炼铁坊……也已查封!只是……”小校迟疑了一下,“里面……炉火……刚熄不久……温度……极高……搜查……尚需……时间……”
“炉火刚熄?”严嵩眼中精光一闪!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……深了一分!“温度极高?正好!”
他缓缓转身!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!扫过轮椅上面如死灰的楚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