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御风闻言笑道:“既如此,沈某也不推辞。”
他看着帝长兴一身城防军制式,道:“想必今日城防军到此是有要事在身,我就不过多打扰了,告辞。”
“沈将军慢走。”
擦身而过间,沈御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“多谢”。
沈御风笑而不语。
这声多谢想必是说给帝常安听的,看来帝长兴是肯承帝常安这份情了。帝常安救他出水火,即使最初并不是为了他,但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的,否则帝长兴想要摆脱帝长荣,离开延庆王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如今这般,虽然不至于真的与延庆王府割席,但好歹有了独立生存的空间,他若想做些什麽,也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。
沈御风回到长安殿时已是日暮时分。
“常安?”沈御风从主殿出来,纳闷道,“人呢?”
“诶,你来,”沈御风招呼着,“陛下可在御书房?”
长安殿里有一处书房,近来帝常安皆是在此处理政务,甚少去御书房。
被他点名的小太监弯腰道:“将军,陛下说,要去重华宫。”
重华宫?
沈御风轻笑,长腿一迈,大步流星往重华宫的方向走去。
之前帝常安解毒时,他们曾提起幼时初遇的学宫,如今大半个月过去,沈御风日日见帝常安废寝忘食地处理朝政,还没有抽出时间来一起去看看。
重华宫中那棵树是榆树。
如今已是暮夏,榆钱几乎已经见不到踪影,但还郁郁葱葱。
“常安?”沈御风走到树下,擡头唤道。
果不其然,在林叶间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人。帝常安垂眸笑着:“接着我!”说罢他纵身一跃。
“常安!”沈御风慌了一瞬,擡手将人接进怀里,“胡闹,树杈这麽高,摔了怎麽办?”
帝常安搂着他的脖子,笑眯眯道:“我知道你会接住我啊。”
他仰头看向这棵大树:“我问了宫里的老人,他们说这棵树已经有五十多年了。”
沈御风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,回应道:“小的时候觉得它很高。六岁那年第一次爬,只爬到了那里。”沈御风指了一下,那里如今对他们二人来讲,已经是擡手就能够到的高度了。
“已经很厉害了,那时候,你只有这麽高。”帝常安站回到地上,垂手在树干上比了比,“居然敢爬这麽高。”
沈御风贴着帝常安,引着他的手向下移了一点:“那时候,常安只有这麽高,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。”
帝常安自然地往後靠了靠,倚在沈御风怀里:“如今十四年过去了,这棵树好像还是很高。”
沈御风揽住他的腰:“是啊,毕竟十四年来,它也在成长。”
“不过不一样的是,”沈御风一把将帝常安重新抱起来,足尖几点便站到了更高的枝头,“我们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站得更高。”
他们坐在粗壮的树杈上,林叶间的缝隙足够两人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