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。
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。
游丛溪手一滑,独属于少年的沙哑磁性的嗓音从扬声器传出来,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他说,
“游小鱼,我知道错了。”
-
转眼就到月考,一中的月考时间安排的向来紧凑,第二天下午就能考完,基本会比平时放学时间早一点。
沈樾自从和汤妙松立下军令状,这大半个月简直老实的不能再老实,拿办公室其他老师的话来说,简直就是脱胎换骨,混世魔王变身温驯小绵羊。
不仅每周的批斗大会没有了沈樾的大名,路波涛每次巡视教室的时候也没再把他拎到走廊罚站,上课不睡觉丶下课不打闹,就连小巷子里的混战都没了他的身影。
路波涛为此特地在会上表扬了一番汤妙松管理有方,散会之後把她叫到办公室商量下周一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。
路波涛嘬了口茶,呸呸两声把茶叶吐回杯子里,发出一声喟叹:“那就这麽定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主任!”办公室打开的门被快速敲了两声,路波涛闻声看去,隔壁六班的班主任慌张道,“见血了!”
贺奇正被那抹红刺了眼睛:“我操!你们带刀!玩儿赖的是吧?!”
沈樾拉了温虎一把,侧身躲开迎面劈过来的冷刃,“操。”
旁边趴了一地生物,沈樾盯着眼前突然从口袋抽出折叠刀的平头,语调没什麽起伏:“你他妈找死呢。”
旁边刚站稳的温虎双目赤红,盯着平头那张脸像是在看什麽几世的仇人。
沈樾定的规矩,打架不带刀。平头是这个月新来的,自然不把这小白脸放在眼里,更别提遵守什麽劳什子规矩。
平头没注意到温虎的视线,他现在眼里只有这个装逼的二世祖。他咧着嘴笑了一声,转了转手里的刀,猛地窜上去,手上不留馀力:“老子他妈找的就是你!”
什麽狗屁的兴海区区霸,一帮废物,怪不得能让小白脸在这称王称霸。
沈樾险险避开,抓住空隙一脚踹上他的腰,平头踉跄几步,在沈樾下一脚到来之前转身与他缠斗。
贺奇正和温虎被几个虾兵蟹将绊住了手脚,但也没有太大危险,沈樾收回视线,矮身避过平头砍过来的刀刃。
他擡手试图制住平头的手腕,一个瞬息间,馀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
“沈樾!都给我住手!”
趁眼前小白脸短暂的怔愣,平头猛力一划,划破皮肉的轻响,他没恋战,手一挥示意剩下的小弟拔腿就跑。
沈樾堪堪仰头,脸上一凉,接着在贺奇正焦急的惊呼中眼疾手快扯住了温虎想追过去的步子:“我操!沈樾!”
“操不了,别想。”
贺奇正极其无语:“。。。。。。我他妈真服了!”
温虎被困在原地,破旧的风箱一样喘着粗气。
贺奇正以为他刚才干架的时候用力过猛,伸手拍他後背给他顺气。
姗姗来迟的路波涛总算赶到,刀子划上沈樾脸的时候他这颗老心脏差点停跳。
这可是学校旁边啊!学生要是出了什麽事,他路波涛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就擎等着玩儿完吧!
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,後边跟着汤妙松和六班班主任。
沈樾扯了块上衣下摆的布料按在脸上出血的地方,没管向他投来死亡视线的二人组,他按着伤口,凝重地看向某个背影消失的方向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直到站在办公室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路波涛劈头盖脸的训斥,沈樾还在回想匆匆一瞥到的那个身影。
不能够吧,这个时间游丛溪应该早到家了才对啊。
沈樾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,他低着头,表面是在忏悔自己的错误,实则连路波涛说的一个字都没听清。
路波涛说得口干,缓了口气,端起桌上的茶杯嘬了口。
六班班主任已经把自己班的学生领走了,沈樾和贺奇正因屡教不改被路波涛押到办公室进行单独训话。
汤妙松头疼地看了眼这两个搅事精,太阳xue一涨一涨的跳:“沈樾,你和我保证的什麽,这眼看就要成功,临门一脚的事,你告诉老师你怎麽想的?”
路波涛连茶沫子都顾不上吐,闻言怒气冲冲地加入讨伐:“实话跟你说,本来我和你们汤老师都商量好了,下周一的优秀学生代表让你发言,现在——哼!等着吃处分念检讨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