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时毓捏了捏眉心,冷声道:“进账房才一日,脑子就笨了不少。”
“回去换一身衣裙。”
福儿不敢磨蹭,快速回後院换好衣裙,麻利爬上马车。
一路上,宁时毓倚靠着车壁,陷入沉思中,时而眉头轻蹙,时而舒展。
不知在想什麽?
福儿尽量不去打扰他,离他远远地坐着,指甲不停地扣着她撒花裙上的蝴蝶。
嘴角不自觉上扬。
这蝴蝶是她自己绣上去的,她的绣活一向针脚粗糙。
这只能辨出蝴蝶模样的绣纹,对她来说已经很满意了。
就在这时,宁时毓开口问道:“是你自己绣的?”
福儿擡头,高兴应道:“嗯,是我绣得最好的一只蝴蝶。”
宁时毓冷哼一声,“最好?”
“没看出是蝴蝶,倒像是你打盹时,吃饭洒落的汤汁没洗净。”
好像故意似的,就是看不得福儿开心,非要泼一瓢冷水。
福儿脸色一沉,转过身去,也不愿再与宁时毓搭话。
宁时毓当然也不会主动找话说。
一路上倒是安静了不少。
快到目的地了,宁时毓才出声嘱托道:“稍後,我们要见的是欧阳老妇人。”
“不要跟木桩子似的,总杵着不动,需得有眼力劲。”
这种差事,福儿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她应付得过来。
当即明白了,宁时毓今日带她来的真正目的。
欧阳老夫人是豫州刺史的老母亲,说到福儿与她的牵扯,还有追溯到多年前。
中秋夜那晚,福儿随她姐姐和她娘亲一起出来放花灯。
正好碰到回来省亲的欧阳老妇人。
老妇人看她长得讨喜,圆圆的小脸,圆圆的眼睛。
性子也绵软乖巧,看面相,说是那有福之人。
便要把福儿买回去,带在身边养着,声称愿意出高价。
福儿娘亲不舍,豫州离陵阳要走上半月的路程。
老妇人无奈只能放弃。
後来老妇人回故土养病,一直没忘记福儿。
还出了工钱,让福儿去陪了她一个月。
这些年,老妇人只要一回陵阳,都会让下人来请福儿。
直到前两年,福儿年岁大了,到了议亲的时候。
她娘亲一直不相信,她们身份低微,老夫人只是单纯地喜欢福儿,便不准她再去欧阳府了。
可福儿往日收了老太太不少东西。
有些愧疚,便给老太太调了几种她喜欢的熏药送给她。
今日宁时毓上门去欧阳府,福儿当然知道不是为了叙家常。
而是为了正事。
宁时毓一直对外宣称,每日出府为了家中生意。
实则为了他的公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