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姜去水自然而然地就将话头接了过去。
“发呆不错,我上课的时候也经常发呆。”
他总是笑嘻嘻的,这让姬无愁有点莫名生气,她不太明白,两人之间是聊了什麽很有意义的话吗,这个叫做姜去水的陌生家夥为什麽看上去这麽开心。
不知道在姬无愁心中已经被定义成“陌生家夥”的姜去水傻乎乎地继续着他的交友流程。
“你爸爸妈妈呢?”没等姬无愁回答,他又快速接上,“我爸我妈在外婆的葬礼上,喏,那边的林子里。”他伸出一根手指,指了指来路,然後凑近姬无愁,一脸期待地等着她回复。
“不知道。”
姬无愁瞥了一眼身边人凝在脸上的表情,她是真的不知道。
濮阳姬家,日月山,这是她出生的地方,而生她的人是谁,长什麽样,她从来也没见过。
只是听别人提起过,她的母亲生下她不久就出车祸死了。
天晓得,姬无愁连车长什麽样都没见过,她根本没出过这座山,只是偶尔会到共水边上坐一坐,在她仅能支配的时间里。
至于她的父亲,更是查无此人。
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很是不同,姜去水没有见过像她这样总是淡淡的,冷冷的,冰雪一样的人。于是他打算改变战略,哼哧哼哧地从裤兜里摸索了一番,掏出一样东西,举到姬无愁眼前。
“这个送给你!当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物好不好!”他说。
耀眼的光一闪而过,姬无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阳光下是一条活灵活现无比精致的银色小蛇。
“礼物…”她喃喃道,那个带着些许体温,细小的像草茎一样的东西就这样被姜去水自顾自地塞到了手里。
“是呀是呀,你喜不喜欢呀,这是我刚跟我爸学来的,他是个银匠,可厉害了!不过我还做的不好,等下一次,等我能做更大的东西的时候,再送你个别的吧!”
“银匠?“姬无愁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小蛇,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职业。
“对呀,他可以用银子打出各种各样的玩意儿,小蛇,蜈蚣,蝴蝶,还有我妈耳朵上的坠子,全都是我爸做的!我最近正在跟他学呢!”他见姬无愁没有反应,又说,“你呢,你平时玩什麽呀?”
“玩?”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,姜去水心想糟糕,她看起来不太开心,也许就是很少玩,毕竟有的小朋友家中管教的很是严格。
他皱着眉,挠着头,憋红了脸,最终还是忍不住,将一双手捧到姬无愁跟前。
“好吧,其实…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哦…”
其实姜去水有个秘密,他的掌心能升起一团水,如果使使劲努把力,还能将它们短暂地凝结成具体的模样。
妈妈曾经很严肃地告诉过他,绝不能在别人面前展示这个秘密,可今天不一样,他就是很想给姬无愁看看。
于是在某人并不期盼的目光下,一团水球颤颤巍巍地出现在掌心上方,姬无愁能明显看出他揪在一起的眉毛,颤抖的身体和通红的脸,但她没有戳破,只是像看河水一样看得认真。
水球在坠落三次後,终于在空中凝结成了一个动物的形状,姜去水的脑袋里正努力构想兔子是什麽模样,可那团水球却总是耷拉着耳朵像一只蔫儿蔫儿的哈巴狗,他有些沮丧。
“兔子。”
姬无愁盯着那团瑟缩的水体说道。
姜去水暗下去的眼睛又重新亮起来,他咧嘴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。
“没错没错!还有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集中注意力,哈巴狗又变成了小麻雀。
“蝴蝶。”
姬无愁又说。
“太厉害了!!”姜去水一激动那水团吧唧一声砸在手心里,稀稀拉拉地从指缝流走。
姬无愁眨眨眼睛,重新看向河面。
“这些动物我都认识,不好玩。”
“不好玩?!”姜去水大惊,不过有不喜欢的就一定有喜欢的,他立马又打起劲来,“那丶那丶那我给你变点别的?”
于是姬无愁又转过身体,坐得板板正正地面对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