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剪他头发——程烟的长发,我要它留着。”
同一刻,旧港公寓。
俞晨坐在阳台,膝上放着那只铝合金手提箱——
箱盖打开,里面躺着一把未拆封的理发剪,
和一支染膏,色号:艳红PANTONE185C。
她指尖在剪刀刃口轻敲,像给倒计时找节拍。
刻章端着笔记本进来,屏幕停在一条加密讯息——
【Tsar继承附加条款:继承人请求,程烟保留长发。】
陆野跟在後面,把热可可放在她手边,声音低磁:
“剪吗?”
俞晨愣了半秒,茶色瞳仁映出远处海平线,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雪。
她声音轻却亮:“继承人请求,能不剪吗?”
当晚,视频通话。
屏幕里,阿林坐在Tsar顶层,背景是落地窗外火场废墟,白灯冷光映在他侧脸,像给少年镀上一层雪。
他看向镜头,看向俞晨,声音低而软,像怕惊动雪:
“程烟,长发的时候,像太阳掉进雪屋,
剪了,雪就化了。”
他停顿,指尖在屏幕轻敲,像给太阳找坐标:
“留着长发,好吗?
雪屋已塌,太阳别再走。”
俞晨指尖在发梢无声收紧——
四年里,黑发是隐身衣,是潜入证,是复仇的墨;
艳红,才是她本来的火,是她本来的名。
她擡头,看向屏幕里的少年,声音轻却亮:
“长发可以留,颜色要还我。”
阿林茶色瞳仁亮了一下,像雪被夕阳映红:
“颜色,还你;长发,留我。”
他伸手,在屏幕虚碰她发尾,像给太阳找一个落点:
“艳红回来,长发别走。”
通话结束,阳台灯熄。
俞晨把理发剪放回铝合金手提箱,却把染膏留在桌面——
像给黑夜留一盏红灯。
她声音轻得只剩气音:
“维奇已死,艳红该回来了。”
“长发,留给阿林;颜色,留给我。”
“从此,太阳不再躲进雪。”
一周後,旧港码头。
俞晨站在潜艇甲板,海风吹乱黑长发,却吹不散发尾新染的艳红——
像一簇被重新点燃的火,却不再灼人。
她低头,把那只极小蓝宝石胸针贴在指骨,声音轻得只剩气音:
“维奇,你关上的门——
我用火打开,用枪锁死,用长发留给阿林。”
“现在,门属于他,颜色属于我,馀生属于太阳。”
海继续拍,像提前敲响的回合铃——
这一次,不再有人复仇,
不再有人躲藏,
只有长发艳红,
在远海上,悄悄归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