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事
全国青年赛结束第七天,夜里一点。
体校档案室外的走廊,感应灯一盏盏亮起,又被风吹灭——风是俞晨的呼吸,乱而急。
她穿着黑色连帽卫衣,帽檐压到眉骨,艳红发尾被塞进领子里,像把火藏进夜。兜里,一枚指甲大的U盘贴着指骨,冰凉,却烫得她心慌。
目标:监护人委托书原件。
理由:不想欠谁,也不想被谁保。
一小时前,萧桅公寓。
客厅只开一盏落地灯,暖黄光圈里,她正把俞晨按在沙发背——
吻从锁骨一路滑到腰窝,像在给地图标坐标;灰色背心被推高,手上的茧擦过皮肤,带起细小的战栗。
“萧桅……”俞晨声音哑得拖尾,却带着明显的喘,“正事。”
“正在做。”对方声音更低,指腹在她肋下画圈,“正事就是吃干抹净。”
确实被吃干抹净了——
从沙发到地毯,再到中岛吧台,最後到衣帽间。猫仆装被重新拿出来,却只剩铃铛发箍还戴在俞晨耳後,随着每一次摇晃,发出极轻的“叮”——像给偷文件倒计时。
凌晨00:47,萧桅终于睡着。
黑色床单,黑色背心,黑色发,像一片不设防的夜空。俞晨赤脚踩在地毯,指节无声收紧,把铃铛摘下,放进枕边——
算是留一份告别礼物。
她走到书房,打开保险柜——密码是她生日倒序,萧桅曾笑着告诉过她:“你的生日,就是我的安全码。”
安全码此刻成了背叛钥匙。
档案袋很薄,却重得她指节发白。
《监护人委托书》
受托人:萧桅
委托期限:至俞晨成年
她盯着那一行字,忽然想起洛杉矶机场的血迹,想起2,137万,想起父母未竟的科研项目——
所有债务,所有恩情,都压在这一张纸上。
她不想欠谁,也不想被谁保。
她只想做自己的监护人。
U盘插入保险柜内侧接口,文件被复制,原件被抽走,纸页在指尖发出极轻的“沙沙”——像给未爆□□剪断最後一根引线。
溜走路线早已规划好——
从消防通道下到地库,翻过一道矮墙,就是校外24小时便利店。那里,有她提前寄存的小型背包,里面只有:护照丶银行卡丶红色拳套袋,以及,两声无人知晓的枪响。
02:10,城郊长途车站。
夜风把艳红发尾吹得乱舞,像一团找不到方向的火。俞晨把委托书折成小方块,塞进红色拳套袋最底层,拉紧拉链——
像给一段关系,画上破折号。
她低头,给萧桅发了最後一条微信,声音轻得只剩气音:
“委托书我拿走了,债我还,命我活。
别找我,找到也当你没找。”
发送,拉黑,关机。
大巴车灯亮起,像提前敲响的回合铃——
这一次,不再有人松手,也不再有人欠谁。
凌晨三点,萧桅醒来。
枕边只剩一只铃铛发箍,在月光下泛出冷光。
她点开微信,只看到红色感叹号——
“对方已开啓朋友验证”
她指节无声收紧,把铃铛攥进掌心,声音低得只剩气音:
“俞晨,你赢了。”
“可游戏还没结束。”
黑暗里,无人回应,只剩铃铛发出极轻的“叮”——
像给未写完的解析,画上一个延迟的坐标:
——逃吧,我会找到你。
——找到你,再把你欠我的,连本带利收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