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轻狂
酒吧,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如同潮水般将整个人淹没,闪烁的霓虹灯晃得人睁不开眼,跟在江淮至身後,这是他第一次来这。
走到卡座,文徽音坐在中间,男模女模在她面前跳着舞,她靠着沙发,模样懒散,笑意有点浅,玩味的递给男模酒杯,擡了擡手臂,那人便弯着身子将酒一饮而尽。
坐在她身侧,文徽音的手臂还搭在沙发边,从此处看,像是依偎在她怀中,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。
闵诃走过去,两人对视一眼,她的胳膊收了收,撑着脑袋,旁边的男模端着酒杯,“怎麽没见过?新来的吗?”
“我弟弟。”文徽音轻描淡写道。
“小少爷好。”男模急忙起身,闵诃冷着脸把他推开,自顾自的坐在文徽音身边,电子音乐对他来说太过吵闹,他不喜欢这里,倒是文徽音像是常客,她想弹烟灰,根本不用起身,刚刚那个男模绕到她的另一侧,奉上烟灰缸,她随手把烟拈灭,扭头看向一旁垂头丧气的少年,吩咐男模,“小泽,去拿杯西瓜汁。”
夜店太喧闹,不凑到耳边根本听不清旁人讲话,“谁把你领来的?”
她说话间气息温热夹着香气和酒气,闵诃咬着唇,斜着眼看了看,不想理她,小泽把西瓜汁拿来,她接过去,放到他手里,搭在沙发後边的手拍了拍他的侧边肩膀,又在他耳边说,“喝完这杯,我让人送你回家,好好学习,知道吗?”
在文徽音心中,闵诃跟初中那个弟弟没什麽变化,哪怕他已经长大了,态度虽说是变了,但也只是弟弟。
文徽音扭头听小泽说话,调笑着,被一股力拽走,她诧异看他,闵诃将西瓜汁放在桌边,拿出手机打字给她看,小泽以为他不会讲话,就跟文徽音说自己会手语,她又对别人笑,都没对他笑过几次,收起手机,下颌线绷紧,拉住人的手腕,文徽音只好迅速将包拿起来。
离开後,终于安静下来,他揉了揉耳朵,夜色笼罩着整条酒吧街,他愤然道,“我要把这里买下来!”
文徽音没忍住笑,闵诃眉头紧锁,“你为什麽要对他笑!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!你是我一个人的姐姐,只有我才能坐在你身边!”
他似乎已经熟悉这种出去玩就如影随形的状态,所以打心眼里就觉得别人这样会危及他的地位,自从知道他就是那个小孩,文徽音的耐心倒是多些,但也没多少,笑着拨了拨头发,“那你恐怕不能如愿,这整条酒吧街都是我的。”
闵诃语塞,“那我就把你买下来!”
“千金难买我开心。”
她往前走着,没有开车,又回头催促着他,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?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很不开心,我不喜欢你对别人那样笑。”
“哪样笑?”她说着就耸肩笑起来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挑火,他语无伦次地说,“你这样很犯规!”
闵诃说完後就低着头气呼呼的往前走,耳朵红的像是能滴血,攥着拳头,木僵着身子,貌似变成了机器人,文徽音跟上来,六月份正是温度适宜的季节,晚风扑面而来,她拢起发,张开双臂举起,吸了口气,“风是有味道的。”
“什麽味道?”
闵诃皱着鼻子嗅半天也没闻到,文徽音抱臂,包在肩头放着,“天暖和的时候有时很清爽,温和,但冬天的风就特别烦人,冷嗖嗖的,好像又带着一股锈味。”
她的感知力很强,这些奇怪的话也从没和旁人讲过,只会跟闵诃这奇人讲,闵诃重新品起风的味道,风再一次迎面而来,扑在脸上,他惊喜的亮起眼睛看她,“很舒服哎。”
“嗯哼。”文徽音挑眉。
“我也喜欢这样的风。”
不过走了几步,闵诃还是停下步子,一本正经地和她讲话,“不过你以後还是要少去夜店,这里面太乱了,很危险。”
她当即回,“我也是个危险人物。”
“你以後想考哪个学校?做什麽样的人?”
文徽音扭头,“跟你聊天太健康了,我怕我会改邪归正,离我远点。”
闵诃就像是在乱糟糟的世界风中摇曳的白花,圣洁温润地栽在盆里,似乎他只是吹风,而大多时候都在温室里成长,她更像是野草,在石头缝中挣扎,是死是活都随意,反正她的心早就没了活力。
“改邪归正不好吗?”
“年少轻狂,潇洒肆意。”
文徽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,闵诃不太理解她为什麽会执迷于堕落,跟在她身边,沉默好久。
“那我拉你上岸吧。”
这个词在她的世界里好像有些陌生。
少年的真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顿住,这也是她逃避的其中之一,他真的太美好了,两个不同世界的人,是不可能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。
闵诃看她呆愣住,不明所以,“你不愿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