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再是嘶吼,而是将这股决绝的意念,如同最锋利的剑,通过古钱币这个放大器,狠狠刺向空中那个“导演”的虚影!
“嗡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!”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、灵魂层面的轰鸣炸响!
空中的“导演”虚影出了一声非人的、充满痛苦和愤怒的尖啸,其轮廓开始剧烈地扭曲、闪烁、变得不稳定!周围那些空白面具观众,也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,出无声的骚动!
焱感到自己的意识也在被疯狂撕扯,仿佛有两个巨大的力量在以他的大脑为战场进行争夺。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和书中描述的血腥画面在眼前飞旋,也看到古钱币上流动的光芒化作坚实的、代表着他所认知的“现实规则”的符文,与那些混乱的数据激烈碰撞。
“不……可……能……”“导演”的意念变得断断续续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“容器……为何……能……承载……反制……”
在极致的对抗中,焱仿佛听到了一个遥远的、如释重负的……女人的叹息声。是那个一直哭泣的女人!她的声音不再充满绝望,而是带着一丝解脱和……祝福?
紧接着,他看到“导演”那混乱的轮廓中,似乎分离出了一小团黯淡的、带着哭泣女人面容虚影的能量,这团能量如同萤火,绕着他手中的古钱币盘旋一周,然后悄然消散在空气中。
“导演”的主体出了最后的、不甘的咆哮,然后在古钱币爆出的刺目光芒中,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,彻底消融、瓦解!
“轰隆!!!”
仿佛玻璃破碎的巨响在意识层面回荡。
所有的异象——凝固的世界、剥落的现实、空白面具观众、数据乱流——瞬间消失!
阳光、喧嚣、流动的人群、正常的城市景象……一切都恢复了。
焱依旧站在广场中央,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。他踉跄了一下,几乎虚脱。左手掌心传来剧烈的灼痛感,他摊开手,那枚古钱币安静地躺着,但原本古朴的铜色表面,多了一圈仿佛被高温灼烧出的、焦黑的复杂纹路,隐隐还在烫。
而那本《颅内剧场》,则掉落在他的脚边。
他弯腰捡起它。牛皮纸封面依旧,但当他翻开扉页时,现那褐红色的倒计时和所有注释文字,都消失了。扉页变得一片空白,仿佛从未有过那些不祥的字迹。整本书的重量和质感也似乎变得普通,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气息荡然无存。
结束了?
他不敢相信。广场上人来人往,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场生在认知层面的惊天动地之战。
他尝试回忆书中的内容,却现那些血腥详细的描述变得模糊不清,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,再也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。那层层嵌套的梦境,也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、已经淡忘的电影。
那个“颅内剧场”,似乎真的……被关闭了。
尾声
焱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。他辞去了图书馆的工作,离开了那座城市,像前两个“焱”一样,选择了隐匿。他找了一份不需要太多与人打交道的工作,试图用最平凡的日子来疗愈精神的创伤。
那本变得空白的《颅内剧场》,被他用古钱币上灼烧出的焦黑纹路拓印在符纸上,然后一同深埋入土。他不知道这是否能彻底封印它,但这是一种仪式,一种告别。
他手腕上不再有编码,现实中不再有跳帧和异响,梦境也变得普通而乏味。
但他知道,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。
他的左手掌心,留下了一个永久性的、如同烙印般的焦黑纹路,与古钱币上的一模一样。偶尔在阴雨天,会隐隐作痛,仿佛在提醒他那场生在意识深处的战争。
他的时间感知偶尔还会有极其微小的偏差,仿佛大脑的时钟曾被强行拨动过。
最让他不安的是,在极深的、无梦的睡眠中,他有时会无意识地、用一种古老而陌生的语言,喃喃自语,醒来后却毫无印象。而那语言,经过他偷偷录音后找我分析,其语法结构,竟隐隐与那本《颅内剧场》最初几页某种混乱的、被忽略的注释符号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相似性。
他成功地拒绝了“旁观者”和“替代者”的角色,以自身意志焚毁了(至少是暂时封闭了)那个恐怖的“剧场”。
但他无法确定,在最后那场意识层面的爆炸性对抗中,当古钱币的光芒与“导演”的阴影同归于尽时,是否有某些最细微的、无法被彻底净化的“代码碎片”,如同宇宙尘埃般,悄然落入了了他这个“容器”的最深处,陷入了沉睡。
他摆脱了明显的剧本,但那个关于“剧场”的概念本身,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、能够扭曲现实与梦境界限的恐怖可能性,是否也如同病毒一般,在他的灵魂中,留下了无法删除的……
【后台进程】?
他看着自己掌心那焦黑的、如同某种未知电路图般的烙印,第一次意识到:
摧毁一个剧场,并不意味着故事的终结。
有时候,它只是意味着……
旧的导演死去,而新的舞台经理,可能在无意识中……悄然上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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