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工作也没了,更是无趣至极无门可出,以至于对祁阳这番话自然也没往心里去。
······
关楠性格腼腆内向,祁阳体贴温暖话不多。
话少的两人凑在一起,没有刻意找话题,聊不出个天。
只是关楠听他说,冉明菊逝世不久後,舅舅又来过一趟涪陵,以一己之力力排衆议给冉明菊在青山墓园买了块墓地立了碑。
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礼拜,直到5月26日的前一晚,祁阳发现今天的关楠心不在焉的格外异常。
饭後,祁阳在她轻抿着唇的纠结中,率先开了口:“怎麽了,有心事?”
关楠微微低垂着眼,不知道要怎麽跟祁阳说自己今晚要出去一趟的事,又该找什麽理由。
“工作上的,还是······”祁阳问。
合仓街算不上安静,楼下打牌推牌震天响,微风吹动树叶扫过水泥墙面。热闹又鲜活。
关楠擡起头,眼神与他对上,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感情:“我妈。”
顿时,一向稳重的祁阳,表情错愕的突兀。
他像是怎麽也没有想到,在时隔六年之後,还会在关楠口中听见她说那个字。
他从来以为,那个女人只是关楠无法逃离这里的一个负担,准确的来说是“包袱”。他甚至以为,那个女人不在了关楠已经早早“解脱”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里。他还以为,没了拖累的关楠就应该是“无情无义”的利落干脆。
过了片刻,祁阳敛住惊诧,又默默瞥了她一眼,刻意降低了音量,低低地询问:“什麽时候?”
“还不确定呢,我想想吧。”关楠含糊其辞。
“那,”祁阳沉默了下,语气不变地说,“你什麽想去了,给我发消息,我送你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关楠低着头,柔的光有点糊,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过了两秒,她说: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。”
祁阳看着她,理解地点了点头,随後留下了钥匙,礼貌客气地与她道别。
不知道为什麽,关楠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後,祁阳扯着的唇角笑得很牵强。
“对了,”走到门口,祁阳回过头来,面不改色地叮嘱,“晚上尽量不要出门,钟楼那儿最近有个行为怪异的人,我担心你一个人······不安全。”
这话他一直在说,关楠点头应答地让他安心,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听完她的话,祁阳站在门口,眼底是看不懂的晦涩。
“祁阳哥,”关楠觉察出他的怪异,“你怎麽了?”
祁阳扯了扯脸,恢复一贯的温柔,摇头说:“没事,你要有事,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······
夜色迷朦,月悬半空。
关楠穿着一身黑,带着帽子口罩,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,顺利出了门。
那天回来匆忙,没来得及仔细看,合仓街变化很大。
公告栏由旧黑板换为了不锈钢围玻璃挡,路灯从矮矮的老式罩头改为了高大细瘦的低头大甘蔗,石榴树自肥壮光秃秃化身为了挂满红绳木牌的许愿树。
望着眼前这一切,关楠站在分叉的十字路口,慢慢出了神。
十二点,钟楼敲响。
关楠脸色恍惚,在钟声响起的刹那,下意识地回过头去。
蓦然瞧见,十字路□□汇的钟楼阶梯围栏里站着个人,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,仿佛沉浸在某种氐惆情绪里的人,突然擡起了头。
那人单手揣兜,地上身影拉得很长,细细碎碎落了一地。
那背景,似乎······
但此情此景,关楠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响起祁阳一再重复郑重叮嘱的话,她下意识忽略了那一丝丝熟悉,躲到了灌木的身後,撞得枝叶直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