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一茬韭菜啊。”江理牵着唇,低声说,“真有够低调的。”
听明白他话的意思,关楠抿了抿唇,输入起字的架势有几分恼怒,好似在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。
然後,把iPa往他手里一推,上面俨然是《傲慢与偏见》。
江理但笑不语,回了她一本《沉默的大多数》,似乎还嫌不够又回了一本《时间不语,却回答了所有问题》。
关楠瞅了他一眼,恼羞成怒夺回iPa,锁上屏幕杜绝继续。
一场看下来,陈菲没心没肺乐得最欢实,指着俩人哈哈大笑:“你们俩还真是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啊。”
气急攻心导致心脉受损,关楠留院观察了两天,直到夜晚降临,她们确定关楠没有什麽问题,才慢慢离开。
没有了插科打诨的声音,病房腾地一下空了出来。
江理这时才重新走到病床旁坐下,什麽话也没有说,一双眼就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,神情没有了往日的随性散漫,笑得也有些讥诮。
正当关楠心里发慌,想要主动找话题的时候,就听见他说。
“这麽大的事你不跟我说?”江理语气冷冷地。
关楠抿了抿唇,僵硬着肩膀没有放松,缓声开口:“没有不跟你说。”
“哦,”江理一点头,“那就是通知我。”
“······也不是。”
犹豫的片刻钟,她看见江理把凳子往前挪了点,然後擡了擡下巴,摆出一副“你说吧,我听着”的架势。
关楠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麽好解释了。
“怎麽,”江理语气淡淡地,却又实实在在透着一股‘我现在不怎麽痛快,如果你要是想,我也可以给你点不痛快’的样子,尾调一鈎,“又不说?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关楠看了他一眼,慢慢低下了头,“我还没想好该怎麽说。”
“是没想好该怎麽说,还是没想好该怎麽跟我说,还是说压根没想跟我说?”江理说到最後停顿了下,喉结上下耸动滚了下,像是已经很克制着语气。
“······”
看她依然犹豫纠结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,江理轻舒了口气,但语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:“我是不是跟你说过,有什麽事第一时间找我,我来解决。”
听见这话,关楠眼眶泛起热意。
这些年,她深知自己没有靠山,身後空荡荡的,还要不断给人托底。可真到了害怕的时候,连害怕的情绪都不可以有,强装着逞强着硬挺到现在。
此刻回过头一看,那些艰难困苦的每一天,孤立无援的每一步。
再一低头,手里所剩无几的筹码,正在渐渐消失。
习惯了狼狈的处境,习惯了没有尊严那样的厚脸皮,没爹没妈万事只能靠自己。唯有咬牙拼命往前走,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。
幸也好,不幸也罢,反正都捱过来了。
可听见这话,关楠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,闷闷地点了下头。
“要真解决不了,是不是还可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?多一个人也总比你一个人强吧。”见她总算有点动摇了,江理保持心平气和,“就算今天是要跟人约架,那是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呢。”
“关楠,我的势你尽管借,我人都是你的,你怕什麽?”
关楠哽了哽嗓子,喊出了他的名字:“江理。”
“在呢。”江理应声。
“这些年,”关楠安静了下,低声地说,“你怪过我吗?”
江理反问:“我为什麽要怪你?”
“怪我一声不吭离开涪陵,遇上事又灰溜溜跑过来。”关楠眨了眨眼,嗓音干干地。
话音落下,江理摇了摇头:“我心疼你。”
这一秒,关楠心脏仿佛被什麽重物砸击了,连同表情也有了变化。
多日前,在堰湖边,他也是这麽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