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听得人赧然,关楠绷着脸,一板一眼地:“那你想听什麽?”
“我想听什麽?”这话不知道哪里好笑,反正江理听完笑了,慢悠悠抿了口雪碧,嗓音透着凉,“你耍无赖啊。”
“是又怎麽样。”关楠脱口而出。
江理有些意外,嘴角不自主上扬,懒洋洋地:“不怎麽样。”
关楠盯着他。
“挺好的。”江理低声笑了声,看她别扭绷紧的样子,又满是正经地补了句,“真的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也不知是不是“真的”二字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。
她熟练地拉开拉环,对着眼前笑得欠欠的人举了下杯,然後一改斯文的模样,豪迈地仰起脖子在一阵咕噜咕噜中一饮而尽。
喝完之後,她捏扁了瓶子,又回过神飞快重新拿上了一瓶。
或许是有了前一瓶雪碧的壮胆,当她重新站在江理跟前,深呼了一口气之後,说:“其实我今天是去看我妈了。”
江理听着她的话,没有去打断。
“然後,”关楠语气十分平和,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,“顺便去······就是,我妈不在了,你知道吧。前面一直想去,但是没有时间。”
是真的没有时间,还是不愿意面对。
这二者间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江理眸色一恍,似乎没想到她会就这麽说出来了,可见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“然後我今天就丶就,”关楠手不自在地比划了几下,话在慢慢在卡顿中挤出来,但话与她的镇定相比却显得语无伦次,“顺路去销了个户,然後我有点累了,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,我不知道会下雨,不知道雨这个大,我有点累,我就是不想丶忘了走了,但是雨太大了,我不知道你会来。”
说到後面,她声音越来越小,仿佛犯了错自责的小孩。
她眼下的情绪很压抑,压抑的几乎快要窒息说不上话来,她又想说些什麽,即使是不让江理失望,即使是她很难受。
可她不想江理再对她失望。
于是,这几句说的细细碎碎的话,好似咿呀学语的孩童,混乱的前言後语信息都需要靠自己去拼凑。
说到最後,关楠满怀希望地看着他,忽然蹦出了那句:“江理,你还记得我妈吗?”
很怕他忘记了似的,关楠细致地提醒他,紧张却佯装出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:“高二家长会,你们以前见过的。”
说这句话时,连她自己不曾感受到,那双干净温柔的眸光布满忐忑不安。
仿佛前期的一切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那样。
屋内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得低落了。
因为江理一直没有说话。
这在吃惯了闭门羹的关楠看来沉默是另一种的回答。
“没关系,”关楠掩着鼻酸心涩强颜欢笑,慢慢摇了下头,分不清话是说给自己听,还是说给江理听的,“没关系,不记得也没关系,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江理垂着眼,眸色沉黑,嗓音沉哑应声:“记得。”
闻言,关楠明显一愣。
“我说我记得。”江理擡起手,拇指轻抚过她眼睑,“我没有忘记你的妈妈。”
关楠任由他摆弄,安静着没说话,只是眼眶有些湿。
她闭了闭眼,仰起头张嘴想说什麽,又还是闭上了嘴,缓缓拉开雪碧拉环,扬起手慢慢与他贴近,手肘随後顺势一拐。
二人胳膊交错而过,保持着内壁紧贴的动作。
江理拎着雪碧看了眼,视线缓缓与她对视着上,故意曲解她的意思,调侃道:“要跟我结义啊?”
“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