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楠还没缓过神,“啊?”
没等江理回她的话,馀光已经扫视到下楼的真小雅,她连忙红着脸拉着人往外跑,却不料与黄桷树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祁阳碰了个正着。
“祁阳哥。”关楠羞赧,勉强笑了下。
可祁阳好似没看见他们似的,仍是方才那副架势冷眼冷脸站在原地。
关楠尴尬地说了道别的话之後和江理一起离开了。
“对了,你怎麽来了?”关楠忽然想起,江理那边还在忙着筹办巡演的事,这一次他作为主办方投资方,事无大小事无巨细地把关。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些说不出的诡异。
江理优哉哉地,看上去并没有被影响,心情还不错,“干妈不是说了嘛,来买水啊。”
“是吗?”关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是啊,”江理应声完,随後转过头去,低声问,“你没什麽想跟我说的吗?”
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。
关楠抿了抿唇,语气有些郁闷:“说什麽?”
“刚才的事,刚才的人,不打算说说吗?”江理低垂着眸子,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绪。
有某一个瞬间,关楠暂缓的情绪跌了下去,弯起的嘴角耷拉着。
“不方便吗?”江理说:“不方便的话,我以後不问了。但有什麽事,你得第一时间通知我,不然我会很难办。”
停顿了两秒,关楠擡起头看着他,很平静地说:“没什麽不方便的,那是林昭昭她妈,也就是···我的继母。”
闻言,江理点了下头,“哦。”
说完这句,江理没有再追问,好像真的只是想知道她们是谁,但在听到她说的关系之後,便识趣地截断了还想说的话。
两人慢慢往前走了一段距离,慢慢停驻在钟楼下。
关楠说:“我把塘子巷的房卖了。”
“小金库又富裕了不少吧。”江理笑着打趣道,“这回我算是抱上大腿了。”
觉察到他在缓和气氛,没有把话题往方才的事情上面扯,还有几分插科打诨逗她笑的架势。关楠还想说些什麽,他用手刮了她鼻子,又说:“说好养我,得说话算话啊,可不能出尔反尔。”
元旦还没到,合仓园四处张灯结彩,连带国庆月没取下的中国结,在此刻也彰显着似火的热情与暖意。
哪怕冷空气已经来袭,但来往的旅人却丝毫不受影响。
在人群喧嚣中,关楠说:“塘子巷的房卖了,卖家把他们赶出来了,他们无家可归,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事闹的。”
“哦。”听她说起这个,江理兴致缺缺地扫向空地。
“上次林昭昭找我,也是为了这件事,今天······”关楠主动牵上他的手,仰着脸对他对视着,“他们找我要钱,我没有…没有给。”
江理说:“嗯,我知道。”
关楠抿紧了唇,一字一句清晰地说:“你会不会觉得,我心太狠了。”
黄桷树随着凉风肆意摇曳。
那些无法敞开的心扉,那些无法接纳的自己,那些无法面对的过去。
那些不能说不想说不敢说的话,在这一瞬间忽然开了一道口子,她脑海中蓦然想起了那句“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”。
也许是江理一直不言不语站在身後,无时无刻又小心翼翼的让她感到难过又心疼,她忽然想把过去所有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说给他听。
她是这麽想的,可在擡头看见江理摇头的那一刻,什麽都没有说。
“你的东西,你想怎麽处理是你的事,别人无权干预,”江理看着她,没有说如果换做自己下手只会更狠,像是担心会吓到她那样保持着平和的语气,“包括我。”
“至于其他人其他事,只要不会伤害到你,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,影响到你的光明未来,我都不在乎,你放手去做。”
“你为你的整体性掌舵,而我永远是服从的水手。”
我不会为你做选择,更不会想看到你的两难。
因为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爱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