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颗高昂着强撑着的头颅最後还是低下了。
如果······
当时她不走,她不去涪陵的话,去北京在北京,是不是就会有那麽一种可能幻想的可能呢?哪怕,只有一丁点呢。
可是······又凭什麽会是她呢。
关楠忽觉自己痴心妄想。
她却也知道,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江理这麽好的人了,再也找不到那麽好的仅有的江理了。
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後,那颗悬了半载的心,顷刻落了个干净。
这是关楠在离开涪陵的第六个年头里第一次後悔。
一边是矛盾的想着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。
可就算没有这样的祝福,换做是任何一个,同江理这样的人在一起怎麽会不幸福呢?
那个千般万般好的男孩子本身就是幸福的代名词啊。
可一边又矛盾地妄想着,如果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,可以坦荡地大方地出现在他面前,可心理预设还没做好,一切已经来不及了。
关楠灰头土脸地,正当她犹豫着转身离开时,身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。
“关楠。”身後的人民支路上,响起了祁阳的嗓音,沉稳温和。
霎时间,关楠慌乱地挪开了视线,胡乱应了他一声。
“看你没去商业街,”祁阳走过来,给她拿了冰水,关心地问道,“这会儿日头太大了,怎麽也没找到地方避避。”
“嗯。”关楠接过水道了声谢,低垂着眼眸,“随便看看。”
“毕竟这麽久没回来,陌生了点也正常。”祁阳理解地点头,两人彼此有联系方式,只是六年时间里的交流屈指可数,顶天了就是节假日礼貌问候。
除此之外,别无其他沟通。
担心她困在以前,祁阳也没有刻意地跟她说些什麽,保持着基本的邻居礼貌。
关楠顺势道:“变化是挺大的。”
“嗯,”祁阳笑着说,“要发展要吃饭,大家压力也大,合仓园刚好发展成了网红点,算是解决了挺大的就业问题。”
关楠讷讷地点头附和说是。
也不知是祁阳眼尖还是怎麽,长椅上的人一起身,他便认出了对方,顺便打了声招呼。
那人闻声而来,没看见她似的,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。
许久不见,他身高又窜了些,头发也长了些。
碎碎的发一如往常的慵懒倾倒在额前,眉眼间惺忪倦懒地好似没睡醒似的,只是眼角一擡那时隔多年的鈎子再一次起了作用。
关楠酝酿着斟酌着,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汇来打招呼,营造出一种轻松又自然地氛围。
可那人就这样,挺拔高直地立在她跟前,眼神淡漠浑然不觉。
陌生的像是没认识过她那样。
关楠张开的口又讷讷闭上,低下头有些无言地难过,垂眼间又瞧见他手里拎着少女的包。
他身边总是那麽多人,或许早就不记得那个中学时代里,灰扑扑又不起眼的······女同学了吧。
他跟祁阳简短地打了声招呼。
过了会儿,方才的小女生跑了过来,用手挡着额头前遮阴,手里还拿着个冰淇淋,仰头叽叽喳喳抱怨地跟江理叽里咕哝着——
“热死了热死了”
“就买了冰淇淋也要跑那麽远”
“这什麽网红打卡点嘛也不知道摆个摊”
“有钱都不会挣是不是傻嘛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