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楠手发抖,没拿稳的手机掉在地上,脑袋埋在双臂间,大脑浑噩又空白。忽然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“资本家”。
成了人民当家作主社会主义国家最痛恨的“资本主义”。
她茫然无措又不安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关楠在他回来之前,撑着最後一点力气起身回到房间。
屋子前所未有的大,那颗心也前所未有的空。
空大到什麽也抓不住,仿佛一切都在提醒着她,美梦再好也终究成空。
方才喝的酒不少,这会儿思绪极度不清晰,整个人昏昏沉沉的。原本想直接爬上床就这麽睡过去,但仅存的理智拉住了脑海中的那根弦,提醒着她不可以。
关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,一件件拿出了衣服和洗漱用品,慢慢往洗浴间去。
门推开,里头花洒正喷着水,江理站在其中。
他好似正准备冲凉,手里还拎着刚脱下的T恤,听见门开的声音,自然地偏头看了过来。
没有水汽氤氲,没有朦胧不清,眼前场景一片清明。
关楠愣怔间,看见常年锻炼的紧绷又充满力量的线条,是削瘦且又不显单薄的紧实,是衣裳遮盖下的真材实料。
偌大的空间里,她听见了来自肌肤的每寸心跳,宛若雷鸣作响。
正当两人目光互撞上。
关楠面红耳赤,顿时神经紧绷说不上话,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,张口结舌道: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······”
“不知道什麽?”江理眉梢轻挑,嗓音低哑又富有磁性。
关楠立在原地,不知所措攥紧了衣裳,讷讷地说:“不知道你也要洗澡?”
此话一出,江理哼笑了一声,慢悠悠地说:“那还挺巧。”
一时间,关楠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神经搭错了,没有趁机找台阶退出去,而是稀里糊涂的又给自己挖了陷阱:“哪里巧了?”
“可能巧在,”江理拖着强调,懒洋洋地,“人都要洗澡。”
关楠:“·······”
对面,江理就这麽懒懒散散站着,单手踹在口袋里,就这麽站在那里。
有那麽一个瞬间,关楠好似穿过了他的身影。
看见了少年时代的另一个他。
待恍过神,关楠看见他把衣服丢进脏衣篓,似是准备冲凉洗澡。她当即低下头,没什麽底气地说:“洗澡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?”
江理状若思考半秒,之後态度诚恳地问:“哦,那我洗澡,难道不符人之常情?”
“符。”关楠木着脸,点头道。
“那你怎麽还一副像是没见过人洗澡的样子?”江理唇角一勾。
关楠嘟囔着:“我本来也没见过别人洗澡的样子。”
江理将信将疑:“没见过啊。”
“谁看别人洗澡啊,又不是变态。”关楠皱着眉,觉得这话听着实在不顺耳,干脆也不顾什麽形象了,直言道。
“哦”字拉长了调,江理话锋一转,“那你现在是在做什麽?”
顷刻间,关楠占了下风。
她又说不上话来了。
江理擡眉,又问道:“看完了吗?”
没等她说话。
他说:“再看要给钱了啊。”
关楠闻言,红着脸拉上门把手,默不作声退了出去。
站在淋浴间门外,此刻大脑还有些迟钝,半晌半晌没回过神来。她盯着这扇门,又转过头看了一圈卧室,似乎有些无法接受。
她此刻不着急洗澡了,仔细把房间看了一遍,又出门观了一圈。
在此间,关楠放轻动作,进房间拿了衣服,飞快在外面的卫生间冲了个澡,最後逃似的跑回了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