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要跳出来了吧?
她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,反而扯了扯衣领,“好热。”
“你忙上忙下,当然会热。”霞章仔细观察着她,一面觉得屋子里的地龙是正常的,一面又伸手帮她把外套解开,“实在不行,去歇会儿吧。”
文薰靠在他怀里,莫名其妙,对着他的脸颊又是一吻。
这下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奇怪了。
“我好轻浮啊。”她莫名地,哈哈傻笑起来,“霞章,我现在是不是在调戏你?这犯法吗?”
“哪来的傻话?我们是合法夫妻——”
霞章的声音骤停,他突然回头,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还在升起袅袅青烟的薰香。
文薰不觉,还伸手去摸他的脖子,甚至揉动他的喉结。
然後她又踮脚,往他下巴处亲吻。
她现在失了完整的神志,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,大脑对于身体的控制完全失调。
霞章想到某种可能,脸色一时阴沉得可怕。他按势不发,先将文薰带离了书房,往卧房去。
文薰被他小心扶到床上时,她还在呢喃,“霞章,我真喜欢你。”
这种直白的告白令莫霞章高兴,但同时又有一股怒火在他心里升起,而後以不可阻挡之势直冲向大脑。
他根本高兴不起来。他用残存的理智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,回头却忍不住吼了出来,“王妈,王妈——”
听到喊声,王妈还以为出了什麽事,着急忙慌地赶过来。她一进门,就因大开的窗户被风吹得一抖。她刚想问什麽,就看到文薰坐在床上,自己在脱衣服,而霞章咬着後槽牙,浑身因过度忍耐而在微微发抖。
这般反常,令她心里咯噔一声,“怎麽了这是?”
霞章语速极快地吩咐,“你去书房把窗子全部打开,进去了就出来,不要久留,记得,要快,香炉里有东西。”
“好,好。”王妈胡乱答应,都转过身了又转回来,“可那香是太太给的啊。”
霞章气上心头,几乎都在嘶吼,“就是她想害人!”
王妈看小两口那个样子,也明白了过来。
她先去将事情快速做好,然後再返回来。此时文薰已经被霞章重新穿好了衣服,文薰还是忍不住往霞章身上靠,从她的眼睛来看,似乎连神识都迷糊了。
霞章心疼地看着她,不停地把她拨开的被子重新盖上,眼睛里已经有泪了。
王妈思忖着,觉得这大概是个机会。她上前劝道:“少爷,说句不该说的,您……您和我们家小姐本来就是夫妻,太太也是为您好,您和小姐又两情相悦,何不顺水推舟呢?我相信小姐不会怪你的。”
霞章的脸色微冷,“王妈,这世上的所有事都得凭自己的意愿,你把文薰当成女儿,你怎麽可以教别人无视她的意愿?”
王妈一吓,这话说得太难听了,而且,“哪有这麽严重?你们可是夫妻。按照天底下的规矩,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,早就成就好事了。我想,等小姐清醒了,她也会是肯的。”
“别人是别人,我们是我们!再说,夫妻怎麽了,夫妻也不能强迫她。她现在不清醒,她知道什麽?百分之五十的愿意和百分之百的愿意能一样吗?还好事,这对她来说算什麽好事?如果我……我现在真像你说的那样占她便宜,那就是我下贱,是我辜负了她!”
这些话就像是木锤,砸在王妈心头,她喃喃无语,半晌後只说道:“少爷,您是真正的君子。”
她现在有些後悔,她刚才怎麽可以怂恿姑爷不去尊重小姐呢?
她是她奶大的女儿,出了事,她应该站在她这边。有时候人可能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份支持。
霞章没跟她计较那些话,他又一次把掀开被子要坐起来的文薰摁了回去,然後干脆地起身,直接远离。他果断地对王妈道:“您帮忙扶着她,冷风一吹,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清醒。等她醒了,您倒些温水给她喝。您好生看顾着,别让她受凉。我把东西拿出去,要不了多久就好。”
王妈心里顿生一种不好的感觉,“你要去哪儿?”
霞章的脸比这寒风还冷,“我去太太那儿一趟。”
王妈知道今天这回事他大约是不想善了,见他出门,忙追出去,“少爷,可千万不能跟太太吵起来啊。”
这话霞章当然听见了。
可他不打算这样做。
他先去茶室挖了土,倒入香炉,意欲将这些造孽的,丑恶的东西掩埋。
如果能够掩埋。
霞章走进莫太太的院子,气势汹汹,一路上谁也不看,只盯着脚下的路。
他进门後正见了莫太太在抽烟,他露出一丝厌恶,既不问好,也不行礼,就那样用一种冷漠又凶狠的眼神看着她。
莫太太已经看到了他手里的香炉,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。她放下烟筒,端起手边的茶盏,低头,状若无事,“怎麽,大中午的,要找你娘老子的麻烦?”
莫霞章不答反问,寒气逼人,“你为什麽要拿那种东西给我们?”
莫太太轻笑一声,转头理直气壮地望向他,“你不能人伦,我在帮你。”
“我不用你帮——”说话间,莫霞章擡手将香炉狠狠砸碎在脚边。他发出的动静吓到了一片人,可没一人敢吭声。
他微张着嘴,锁着眉,强撑着发出声音,“你拿这种东西害人,你,你所谓的帮助分明就是侮辱!”
他不仅声音在抖,伸出的手在抖,浑身都在抖。
此时,这二人根本不像是一对母子,反而像是仇人。
莫太太听得这话,也站了起来,她的声音比莫霞章的更大,更尖利,“我侮辱你?是你自取其辱!你知不知道,你大嫂二嫂都有了身孕。只有你,娶了媳妇半年,人家还是完璧。我哄过你,教过你,都没有用。既然如此,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们莫家的家教,我只能出此下策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