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听着有些没头没脑,可霞章是何等人物,怎麽会无法从言语中的情义去分析?
“我总是想为你做些什麽的。”
他总是想为自己好的。
文薰免不了又生出阵阵感动。
莫霞章只为说实话,不为特意以“情”辖人,继续道:“你的另一方印鉴,最多再过两个多星期便会前後到达。”
“立坚道人”的印鉴因被一分为四找了不同的先生雕刻,所以他有此言。
“那物什做得精巧,便于你携带,收藏。”
文薰逗他,“比你做的还精巧?”
“名家出手,自然非我能比。”
“我却喜欢你做的。”
一句简单的夸赞,令人眉开眼笑。霞章更是来了趣味,“你要喜欢,以後再取什麽笔名,若无关紧要,便交由我来刻。”
“傻瓜,尽说些傻话。便是重要的,我不也能交给你刻吗?”
之前文薰还想着自己应该有所保留,可现在,她已经心甘情愿将一切事情都与丈夫分享了。
却不知霞章是否仍旧把她的话记得深刻,坚持道:“那还是不用。我觉得,夫妻间流些神秘感也挺好。”
这个时候又要求神秘感之类的了。
文薰觉得,自己要是真信了他,那才叫傻。
金陵大学乃新建,全校采用西式建筑特色,又结合了中国南方园林的精髓,有“一园一景,四目皆林”的独家特色。莫霞章或许也是头一回这样仔细地观察这座大学,不由得道:
“我看金陵大学的风景尚好。”
文薰还有些惦记临安的残荷呢,“我却是不知道临安大学的风景如何。”
霞章听她言语中带有失意,开口建议:“你想看,明天便把我一路送去临安吧。”
文薰轻哼了一声,“莫三公子好大的排场。出个门,仆从成群不说,还非得妻子相送。”
“哪有。”莫霞章伸手想去拉她的手,却只抓到了她手中的一节帕子。
如此便好,他也算是隔着帕子牵住了她。
——不,是被她牵住。
文薰也感受到了手帕上的力量,抿唇一笑,背着手在指尖绕了一圈後,故意轻甩着摇晃。
晃呀晃。
她那一绕仿佛绕进了他的心里,让霞章也忍不住学着照做。
仿佛这样便能离得更近些。
想到如此,他自个儿美得不行。
但话还是该说清楚的。
“我不是想折腾你,只是想带你去我们原本的家看一下。”
“为什麽是原本的家?”
“因为你现在不能住在那里,那里自然就不是我的家。”
“所以,你是想邀请我去参观你的临时住所?”
“可以这麽说。”
他们二人磨着牙,明明是无聊的谈话,说着说着却笑了起来。
月上枝头。文薰脚底下的树影逐渐清晰,不禁又让她想起刚才和林伟兰分别时的悄悄话。
“林女士刚才偷偷和我说,金陵大学这个学期包括我在内,共来了七位新老师,所以他们预备在这周末举办一场迎新舞会。”
“西洋舞会?”
“是啊。”
莫霞章“哦”了一声,“你从英国来,自然会跳舞的。”
“当然,剑桥的舞会也不少。”
“你以前和谁跳,和戴森?”
文薰听他又提,不由得着急,“你讨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