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幽情还准备着话去刁难这人,只是比他先一步的是李隐,她开了口,温幽情隔着白布看的不清楚,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李隐那在日照下,依旧殷红的唇瓣。
只是那朱唇微张,说出的话,却不是他想听的。
李隐道:“陛下,他年纪尚小,不懂大渊的中原规矩,还望陛下海涵。”
她这话说的好给足了大渊面子,也未曾薄了西疆的面子,而且在理,却是桑迪亚格年纪尚小,而且不熟悉大渊的礼仪。
可明英宗闻言依旧是轻轻的皱了眉头,他略微带着审问语气的开了口,声音略沉,他道:“你方才为何要笑。”
桑迪亚格早就已经来了火气,他道:“我为何要笑?”只是他将要脱口时,一只手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。
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,阿姐就是喜欢这般,轻轻的提醒他,不论是在父王的营帐里,还是在策马扬鞭落心时。
他顿时话锋一转,道:“我笑,这是一桩……好事。”
他後面二字说的很轻,似乎并不想说出口,只是破于形式。
李隐将桑迪亚格拉到了自己的身後,温幽情藏匿在袖子里的那只手,便握得更紧了些,他道:“我怎麽觉着这人说的是违心的话呢,莫不是觉着我配不上?”
李隐道:“温公子这是哪里话呢,是我配不上温公子,我自幼时便在马上,礼仪教化,全然不通。”
温幽情闻言点了点头,他道:“礼仪这些,日後可学,不急于一时。”
李隐心下也是知道了明英宗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了,就是要让自己嫁与温幽情不可了,态度之坚韧如同顽石。
李隐便不言了,明英宗便道:“婚事既定,那便散了吧。”
话落,衆人便起了身,在宫人的带领下而去了不同的地方。
只是在衆人走去,明英宗这才起了身,他看向了一旁的温兰,问道:“你可确定温幽情不知当年的事?”
温兰点了点头,她道:“他自然不知,陛下大可放心。”
明英宗闻言笑了,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,他嗤笑了一声,道:“放心,孤该如何放心呢,当年的事还如同一把刀悬在孤的头上。”
温兰闻言,微垂了眼眸,但这小小的举动,可就触了明英宗的逆鳞,他突然一把掐住了温兰的脖子,又伸手挑起了温兰的下巴,将温兰的头给擡了起来。
他再次问道:“他可当真不知?”
温兰笃定的点了点头,见此明英宗这才放开了她,只是动作粗鲁,温兰被一把甩在了地上,她擡手覆上脖子,那里已经红了一片。
她轻轻的垂下了眼眸,柱子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,挡住了神情,让人看不清,她低着头,淡淡的笑了。
无声无息,让明英宗也未曾察觉。
李长德见到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,他熟练的向前,走到了温兰视身旁,随後俯下了身,伸手扶住了温兰,道:“娘娘,受惊了。”
温兰只是看向了明英宗,随後,在李长德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。
皇宫一处院子里。
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随即而来的是阵阵叶子拂过风头的沙沙声,那最初的一声清响是桑迪亚格一拳打在了树上,他面色气愤问道:“桑缔奇,为什麽我们要忍气吞声,他们都把我们当什麽了?”
桑缔奇轻轻的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大渊的规矩是这样,等他日西疆壮大了,便可以西疆的规矩为规矩。”
桑迪亚格闻言陷入了沉默,他想了一会,便擡眼看向了一旁的李隐,他认真的问道:“你,可愿留在这?你若是不愿就同我们一起回了西疆算了。”
桑缔奇闻言看向了桑迪亚格,他眼中略有不解,他不明白为什麽平时大小事分的很开的桑迪亚格殿下,怎麽会不变得迷糊了。
他道:“桑迪亚格,这是拉亩的意思,你我都不可以违抗。”
桑迪亚格闻言,他看向了桑缔奇,他弱了声道:“阿姐已经死了,现在的阿姐是……”
他话没有说完,因为他也不清楚李隐的身份,可他就是对李隐有种莫名的依赖感,似乎这人才是他的阿姐。
可能是因为李隐的神态,动作太像了的缘故,也有可能是源于他内心那从未想过的悸动。
他垂了眼,有些不敢想了,准确来说说更怕被人给察觉了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