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隐闻言顿觉荒谬,在她眼里裕陵还是一个将性命看得极重的人,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选择。
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,裕陵真的为了这个男人做了这一步。
她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裕陵,问道:“你当真是自愿的?”
裕陵犹豫了会儿还是轻轻点了点头,李隐不解的问道:“他到底有哪一点好了,值得你付出这麽多,付出这麽大的代价。”
裕陵闻言却是自嘲的轻轻笑了,她道:“因为我蠢,也因为我的命是他给的。”
同生蛊,名字叫同生,却是让一方为另一方转移伤害用的,根本不是同生,而是替死。
这个蛊要解也简单杀了蛊主就好了,简而言之就是杀了宋王,但必须要让中了蛊毒的人亲自来杀。
李隐只好轻轻的扶额,交代了身边一旁的婢子道:“将姑娘送到常竹轩去。”
在裕陵走後,李隐便换了身和裕陵一模一样的黑色衣衫,只是要走时温幽情却从身後轻轻地抱住了她,将头埋在她的颈间,语气幽怨的道:“不许让他占你便宜,若是迫不得已被他占了便宜跟我说一声,他哪只手碰了我便砍了哪些。”
李隐闻言轻轻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:“放心好了。”
随後他便轻轻地推开了,这人的头,擡脚走了。
只是在她走後,温幽情的眼里便多了一丝幽暗,他轻轻的笑了笑道:“夫人,为夫好想跟你一同去啊。”
宋王府内。
书房,密道深处。
赵宋,对着那尊泥塑的观音,轻轻拜了三拜,又语气诚恳的说道:“菩萨有灵,我生平不曾祈愿,如今祈愿只为一人,为她求个平安。”
他诚心的说完这话,便又虔诚的拜了三拜,随後才提着灯笼从幽暗的密室里走了出去。
黑暗的密室之中,泥塑观音像在他转身走後,便咔哒一声,轻轻的裂了开来,只是这声响被稳重的脚步声所遮盖了,如同滴水入河不起波澜。
他上了去,这才将灯笼放在了一旁,桌上俨然整齐摆放着各类的文书,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,便在重重文书之下抽出了一沓纸,那上面记载的是18年前的事情。
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,便从屉子里拿出了火折子,轻轻一吹,燃起了火焰,便借着这光火,点燃了烛。
他将那一沓纸张对准了焰火,黄色泛黄的纸张,瞬间燃了起来,只是当焰火快要漫上指尖的时候,他便松了开。
刹那间细小的灰尘散开,带着火星的灰色纸张飘向上空。
他故自喃喃道:“这麽些年了,这件事,恐怕只有陛下还记得了。”
门外突然传来三声轻响,他语调随意的道了句“进来。”
“吱呀”一声,门被推开,一人鬼鬼祟祟的进来,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,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,他道:“京城百姓已乱,眼下时机大好,王爷该动手了。”
赵宋闻言轻轻笑了笑,他道:“你倒是比我还急。”
那人道:“自然,这局势本就变幻莫测,拉亩也是怕王爷错过了良机,以免和天机不符。”
赵宋道:“他倒是想的细。”
话落他擡手,挥掌,借着掌风灭了蜡烛。
掌风裹挟着一分的杀机,轻轻地拂过了那人的黑色长袍。
那人只是轻轻笑了笑,道:“王爷,这是病好了?”
赵宋不语,只是想起了裕陵,只听着那个身着长袍的人继续说道:“王爷这速度可够快的,巧的是我们那儿也有一种东西,可以达到这种效果,不过那个东西叫做同生蛊,想必王爷应该略有耳闻吧。”
赵宋闻言,身子一顿,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裕陵那张略带苍白的脸,一切的一切便对上了号,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怒气,为什麽裕陵总是不愿意听他的呢。
他道:“计划按原本的进行,日落三分,方有行动。”
那人闻言,道:“那我等就恭候王爷佳音了。”
话落他便转身就走,一身黑衣便消失在这院子之中。
赵宋提了裕陵後,心中便莫名的涌起了,一股强烈的不安,若真的是同生蛊,那麽裕陵此刻可能疼得痛不欲生,他刚刚擡脚将要跨出一步,想到什麽却又退了回来。
他是主子,是宋王,裕陵不听他的话在先,他怎麽可以主动去找她呢,这般想着他便垂了眼,心里依旧打着鼓,七上八下的,心里烦闷不已。
最後还是回到了原位,拿了支笔蘸上墨水,写字舒缓。
裕陵的房中,李隐坐在凳子上,一手撑着头,一眼盯着门,只是迟迟不见门那有所动静,屋内一片死寂,屋外只有鸟鸣。
她有些百无聊赖的趴在了桌子上,凭着宋王的性子,想要猜到裕陵中了同生蛊,应该很快才对,只是未曾想到迟迟不见那人来的迹象。
她心里替裕陵感到不值,既然这样那便按照原本计划进行,等着宋王反,或者等着其他皇子反,来借刀杀人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变得焦灼,书房之内的赵宋也慢慢平复了心境,落笔写下了一篇长文章,这才停笔收墨,出了房门,对着一旁等候多时的人道了句“东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