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他挨得很近,身上淡淡的香味再次将花郁笼罩。
花郁仿佛被烫伤一般,立刻站了起来,下了台阶逆着光看向她:“那为什麽还要来?”
云锦平静地仰起头:“因为我愿意。”
花郁:“……”
“你又凭什麽阻止我来?”云锦把问题抛还给他。
花郁定定看着她,发现自己无法回答。
是啊,她是酒吧的大客户,是全体员工眼中的财神奶奶,连刘壮壮这个刚销假回来的,都知道对她笑脸相迎。
而他只是一个侍应生。
一个拿着微薄的底薪和提成,随时可以被其他人取代的侍应生,有什麽资格阻止她来消费。
花郁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攥紧,紧得青筋都爆出来了,又突然松开。
再开口时,语气透出一分无力:“你想来就来吧,但我以後不会再服务你。”
他无法左右她,至少可以做他自己的主。
云锦闻言没有太大反应,只是反问:“你不怕我投诉你啊?”
“那是你的事。”
云锦眉头轻挑:“被我这种量级的客户投诉,可是会丢工作的。”
花郁冷漠地别开脸:“随便吧。”
她要真这麽干了,他也认了。
云锦无声笑笑,缓慢地站起来,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,直到最後一道台阶时停下,借着台阶的高度倾身向前,低声在他耳边说:“你在怕什麽?”
说话时呵出的风,比空气要热一点,不习惯肢体接触的花郁下意识想後退,但对上她的视线後却硬生生停下了。
“什麽?”他侧过脸,板着脸和她对视,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气势看起来强一点。
但在云锦眼中,只不过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奶豹在张牙舞爪而已。
“我虽然说了喜欢你,可逼迫你的事一件都没做,每次来也只是在包厢里睡睡觉,”云锦看着他漂亮的眼睛,“你长成这个样子,又是这样的工作,跟你示好的人不少吧,比我手段激烈极端的,也应该有的是,你也会这麽驱赶她们吗?”
花郁被她问得一愣,恰好暴露在她视线里的喉结无声滚动一下。
“你不会,说不定还要为了保住工作,勉强自己去应付她们,”云锦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微笑,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,“怎麽到了我这里,就突然不管不顾了呢?或者换个说法,明明一个多月前还愿意应付我,怎麽现在却宁愿丢掉工作,也不想跟我有什麽牵扯了,你到底在怕什麽,怕自己爱上有夫之妇?”
“当然不是!”花郁立刻否认,连声音都高了两度。
云锦这次是真的笑了,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欲盖弥彰:“所以为什麽不准我再来?”
花郁怔怔看着她,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一次掉进了她的圈套。
她在用一种很新的方式偷换概念,试图把他对她的反感,转变成暧昧的情愫。
花郁不喜欢被她牵着鼻子走,于是直截了当地回答:“不为什麽,讨厌你。”
“真伤人啊。”云锦叹气,可神情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。
花郁最讨厌她的就是这一点,看他的眼神永远像看宠物,不会因为宠物龇牙就生气。
可他不是宠物。
就算他的大部分人生里,都活得不是很有尊严,至少在面对她时,他莫名的不想低头。
漫长的沉默中,云锦明白了他的意思,体面地朝他伸出右手:“那就这样吧,握个手,以後你不主动找我,我就不来了。”
花郁心头一动,视线落在她的手上。
这只手上没有婚戒,也没有腕表,干净伶仃。
花郁迟迟没有去握,云锦作势就要收回:“不握就算了,刚才的话当我没……”
话没说完,花郁就抓住了她的手指。
“我不会找你的。”他认真道。
力度从指尖传递过来,云锦笑了:“话不要说得太绝对,万一你想我了呢?”
“不可能。”
花郁松开她的手,沉默几秒後转身离开。
云锦原地站了片刻,也回2013的家了。
回到家才晚上十一点多,相比平时的到家时间,不知道早了多少。
可云锦就是很困,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,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,是被闹钟叫醒的。
一阵急促的叮叮当当声里,她皱着眉睁开眼睛,才发现自己还在2013年的家里。
已经早上八点了,该回2025上班了。
云锦揉了揉眼睛,懒洋洋地把腕表顺时针转动一圈。
几分钟後,她出现在新买的大平层里,不急不缓地脱掉所有衣服,赤着身体走进浴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