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把外套脱下,踮起脚披在他身上,她残留在衣服上的体温将他包裹时,他的血肉飞速软化,然後发出撕裂般的疼痛。
他想把衣服脱下来,却被云锦按住了手腕。
“别脱,会生病。”
风太大,花郁的鼻尖更酸了,唯有声音还能保持镇定:“你是在担心我,还是担心他会被我牵连?”
时隔这麽久没见面,云锦已经不想再重复那句‘你们是同一个人’了,面对他的提问,给出他更能接受的答案。
“当然是因为担心你。”
听到她肯定的回答,花郁果然松开了手,任由衣服披在身上。
“我问了医生,”云锦顺着他的视线,看向远方的霓虹灯,“你最近恢复得很好,只要再卧床一段时间,就可以彻底痊愈了。”
“我明天就该走了。”花郁也没忘记,她说过的五天期限。
云锦无声笑笑:“我今天来,就是想跟你聊这个。”
“来哪里?”花郁又一次看向她,“来医院,还是来安全通道?”
云锦:“来医院。”
所以……她今天是为了他来的。
不是为了那个讨厌的老男人。
花郁心情好了一点,又想起他们亲密的样子,表情变了几变。
“你的颅内血肿已经得到控制,回到2013年再住一段时间的院,应该就可以痊愈,但2013的医疗水平,到底比不上2025,我建议你还是在这里住院比较好。”
云锦说着话,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腕表。
看着表面残破的腕表,花郁的呼吸一慢,好一会儿才问:“如果我不回来呢?”
云锦没有说话,只是将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花郁的眼圈瞬间红了:“你这是什麽意思?把表给我,是想告诉我你不会再去找我?如果我不回来,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?你怎麽这麽狠心,看起来是把选择权交给我,其实就是逼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云锦突然抓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拽。
花郁身形不稳,直直地俯下身。
唇齿磕碰到一起,传出沉闷的疼痛,心跳瞬间突破安全界限,几乎将全部情绪淹没。
花郁大脑一片空白,愣了许久的神後,馀光隐约看到楼道外有人影闪过。
他擡头去看时,那边却空无一人。
短暂的碰触结束,云锦往後退了一步,问:“你会回来的,对吗?”
花郁定定看了她许久,急匆匆别开脸,却因为转得太用力,泪珠子顺着抛物线就飞了出去。
“你太过分了……”他哽咽控诉。
云锦垂着眼,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把人哄回房间,已经是凌晨一点。
华程也睡了,云锦走到病房里,帮他掖了掖被子,在病床旁坐了片刻才出去。
房门开了又关,阻隔了外面的光线,华程睁开眼睛,怔怔看着没有拉紧的窗帘。
都这个时间了,云锦没有回家,而是进了自己之前征用的病房,这间病房左边是华程,右边是花郁,如果有什麽情况,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。
第二天是花郁离开的日子,云锦先去了一趟公司,开完会就来送他了。
经过一晚上的冷静,花郁在面对她时,已经可以勉强控制住情绪,还有心情问她:“被弹出去是什麽感觉?”
“跟转动表针的感觉是一样的,就好像空气突然有了形状,很难形容。”云锦解释。
花郁点了点头。
半晌,他说:“我好像感觉到了。”
云锦看向他。
花郁也在看她,感觉越来越强烈的同时,他终于忍不住问:“如果……我说如果,如果我不是华程,不是你的丈夫,你和我以陌生人的身份遇见,你还会喜欢我吗?”
云锦沉默片刻,唇角突然勾起一点弧度:“当然。”
“为什……”
‘麽’字还没说出口,他就彻底消失了。
云锦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,心想他应该会回来的,毕竟他的问题还没问完。
2013年11月22日早晨。
花郁站在无人的郊区马路边,沉默许久後掏出手机,给刘壮壮打了一个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