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吧。”盛毓轻扯嘴角:“我不至于因为没人陪就考砸。”
容月忙哎呦一声:“呸呸呸,明天就高考了,少说不吉利的话。”她话一顿,又说:“总之你放平心态,又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。”
盛毓手上动作停下:“又想劝我出国?”
容月一看他这个态度就来气:“让你出国是害你吗?”
“先不说了。”盛毓淡声道:“在吃饭。”
容月叹了声气,挂断电话之际,突然说:“你眉毛上是什麽?”
盛毓低头扫了一眼镜头,眉骨上沾着一小块纸屑,顺手拿下来的事,他朝身旁侧了侧身体:“帮我拿一下。”
汤慈愣怔一瞬,放下筷子,倾身将他眉骨上的纸屑摘了下来。
屏幕内的容月这才看到汤慈,嘴角一弯:“小慈也在啊。”
“小姨。”汤慈朝屏幕里笑了一下。
“感觉怎麽样?会紧张吗?”容月眉眼全是赞许:“应该不会吧,你可是年级第一啊。”
汤慈挠了一下耳朵:“三模我只考了年级第二,还是有点紧张的。”
“第二也很厉害了。”容月神情严肃了几分,开始温声安慰她。
容月坐在光线明亮的沙发,穿着件浅棕色的羊绒衫,温柔耐心说话的样子,很容易让人放松。
一通话说完,容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:“我太啰嗦了吧?”
“没有。”汤慈眨了眨眼睛,很轻地说:“谢谢小姨。”
挂断电话之後,汤慈就没怎麽说过话,饭後收拾完残局,她就打起了哈欠。
就连最迟钝的金铭都看出她情绪不高,和周弋阳先行告辞时,还问了一嘴盛毓:“我看汤慈挺低落的,考第二对她的打击这麽大啊?”
周弋阳撩起眼皮:“不至于吧,小汤慈看起来心里挺强大的。”
听到他这话,盛毓不知道为什麽唇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,给他们按了电梯後,就返回房间阖上了门。
餐厅内,汤慈正垂着脑袋,拿纸巾擦桌子上残留的水迹,听到脚步声侧目,语气讶然:“你没和他们一起走啊?”
“你希望我走?”盛毓摘下鸭舌帽,在她对面坐了下来。
汤慈攥了一下纸巾,没了动作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午後的日光斜斜从落地窗打进来,将女孩纤瘦的身型勾勒出来,洁白无瑕的脸庞微微垂着,一副任由别人说什麽都不反驳的乖巧模样。
只有盛毓知道她这副乖巧的外表都是唬人的假象,正如周弋阳所说,汤慈内心比谁都坚定,主意正到做事从不咨询旁人的意见。
盛毓心口又泛起惶然的感觉,他舌尖抵着牙齿思忖几秒後,低声说:“汤慈,我之前好像没跟你说过。”
“什麽?”汤慈听出他语气严肃,怯怯问。
“你什麽都可以跟我说,”盛毓手肘放在桌面上,掀眸和她对视:“什麽情绪也都可以朝我发泄。”
“我不想你住在这儿,就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房客。”
汤慈呼吸瞬间乱了,胸脯轻轻跌动,过了好一会儿才错开视线说:“我很…紧张,努力这麽长时间了,我怕我考不好。”
盛毓轻出了一口气,肩膀塌着靠向椅背,淡声问:“就因为这个?”
汤慈按在桌沿的指尖放下:“就因为这个。”
盛毓站起身,隔着长桌,用力地揉了把她的脑袋,看着她顶着头凌乱头发的模样,笑了一下:“那就转移注意力。”
汤慈呆呆问:“怎麽转移?”
“玩游戏,还是——”盛毓眼里带着蔫坏的笑意:“我抱着哄你睡会儿?”
汤慈耳根瞬间红了,磕磕巴巴道:“还是玩,玩游戏吧。”
经过前一天酣畅的游戏,翌日进了考场,汤慈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,有的只是全身心投入题海的专注。
两天的考试下来,她非但没有感到疲惫,反而有种没确诊前跑完八百米的畅快感。
汤慈收拾完笔袋走出大门,掠过道路两侧黑压压的人群,直奔站在人群末尾处等待的盛毓。
纷杂喧嚣的混乱中,盛毓仿佛能听出她的脚步声,掀起眼眸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。
汤慈一直跑到他跟前才停下脚步,喘着气问:“你考得怎麽样?”
料到她会先问这个,盛毓说:“正常发挥。”
汤慈晃动的心脏渐渐平复,眼睛弯了一下:“那就好。”她顿了顿,很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好像发挥超常了。”
盛毓垂眸看她红扑扑的脸颊,用夸张的语气说:“我们小慈这麽厉害呢。”
汤慈脸更红了,抿着嘴打了他一下。
身後传来呦的一声,周弋阳抄着口袋朝他们走过来:“学校门口注意点影响。”
汤慈视线朝周围扫了扫,发现有不少学生乃至家长都在看他们,赧然往旁边挪了挪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