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毓忽然轻哂。
汤慈剩下的话卡进喉咙,後知後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她这麽急切地要联系方式,怎麽听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谭睿轻蔑地笑了几声:“盛总,你小心别被缠上。”
汤慈本就无血色的脸颊又白了几分,唇瓣却抿得通红,看着盛毓的眼睛一字一顿说:“我真的只是为了工作,没有打扰您的意思。”
盛毓冷眼打量她,似乎是在揣度她的话是否可信。
汤慈暗暗攥紧了手心,时隔七年再次看清他的脸。
他早已褪去了少年青涩,气质比从前更加沉稳内敛,眉眼却比从前更疏离,看着她时眼中不带任何温度。
对视的每一秒都是煎熬,汤慈後悔没有听蒋征的话早早离开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盛毓朝一旁的助理擡了擡下颌:“项文,给她一张名片。”
汤慈眨眨眼,如释重负地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却听盛毓对助理补充:“你的。”
汤慈硬扯起嘴角,和项文交换了名片。坐下时才觉得难以呼吸,心脏像是被刀子搅了一遍。
散场时,刘也接到一通急电。
公司出了公关问题,关系找到蒋家,刘也便薅蒋征一同回公司加班。
汤慈沿着小路走去十字路口打车,刚拿出手机叫车,天空中轰隆响起几道惊雷。
夏天的雨来势迅猛,车没打到,豆大的雨滴已经纷纷朝她砸了下来。
汤慈收起手机,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屋檐避雨,可这片街区围墙高立,一时间竟没看到躲雨的空间。
针织衫肩头已经湿透,冰凉地贴在身上。
汤慈将成绺的碎发拨在到耳後,一口气跑到十字路口,试图拦到一辆空的士,可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飞驰,偶尔一辆的士挂的还是红牌。
四处张望之际,汤慈注意到几步外停着辆轿车,线条流畅,漆黑车身被雨水洗刷得发亮。
大抵是在等什麽人,汤慈想着,转头时视线却和坐在後座的男人交错了一瞬。
轰隆隆——
霎那间,惊雷再次响起。
闪电撕裂深沉夜空,照亮昏昧车厢内男人锋利的轮廓。
汤慈僵硬地侧过头,仿佛才意识到雨幕的凉意,微微打了个寒颤。
她掏出手机,再次打开了叫车软件。
车窗半降,哗哗雨声传进车厢,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响动,安静到可怕。
项文低眼看了眼腕表,车已经停在路边十分钟,这对惜时如金的盛总来说很反常,更别提十分钟前盛总只是让他停车,却没给任何缘由。
雨刮器尽职尽责将车窗刮得清晰,空荡荡的街道不知道什麽时候闯进一个女人,站在雨中的街道,身影薄薄一片,乌黑的头发在脑後挽起,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和柔和的侧脸线条。
几秒後,女人有所察觉,朝车的方向看了过来,项文看清了她清丽窄小的脸——
是老板在饭局里为难过的汤小姐。
项文看着汤慈茫然朝车内看了几秒就转回头去,微塌着肩膀拿出手机点着什麽。
车里仍静得落针可闻。
项文瞄了一眼後视镜,盛毓抱着手臂靠在头枕,很累一样微阖着眼睛,视线似有若无看着窗外的雨幕。
他踟蹰了两秒,侧头轻声问:“盛总,要请汤小姐上车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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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小文,你坐主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