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秘书,你敲门了吗?”周弋阳微喘着问。
赵秘书忧心?忡忡点头:“让管家去拿钥匙了。”
正说着,管家已经急忙从楼上下来,手中抓着一串钥匙。
几人面面相觑,金铭小声问:“谁开?门?”
管家在衆人脸上环顾一圈,看?到汤慈时脸色顿了顿,而後把?钥匙交到了赵秘书手中。
赵秘书拿着钥匙,目光也移到汤慈脸上,沉吟两?秒,说:“要?不我们再等等。”
书房内彻底陷入一片死寂,墙上的钟表秒针跳动,牵动衆人的神经,谁都不知道这寂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麽事。
汤慈看?出管家和赵秘书的防备,後知後觉意识到自己来得多馀,她轻声对周弋阳说:“要?不我去外面等吧。”
周弋阳摇了摇头,低头凑到汤慈耳边说:“盛毓带刀进去了。”
汤慈眼眶瞬间睁大,同时厚重?的房门内再次传来重?物落地的声音。
公园打架那一幕浮现脑海,盛毓拿着刀刃雪亮的匕首,不管不顾用力朝光头的脑袋刺了下去。
汤慈咬紧了下唇,喃喃着说:“不能再等了。”
她夺过了赵秘书手中的钥匙,在衆人震惊的目光中,将钥匙插进了锁芯。
咔哒一声,厚重?的房门被打开?。
汤慈用力推开?了房门,看?到眼前的景象,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,无法吞咽,呼吸困难。
书桌後的窗户大开?,偌大的书房被冷风灌满。盛毓左手掐着盛宏的脖子,将他的脑袋按在窗沿,抓着水果刀的右手高举,指尖的鲜血倒流至腕骨。
汤慈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铁锈的气味。
盛宏两?首攥紧他拿刀的手臂,喉结不住地滑动,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两?个字:“逆子!”
盛毓全然?不理会,滴着鲜血的手攥成拳头,挣开?盛宏的桎梏,刀尖冲着盛宏的脖子用力压下去。
门外的几人都惊出一身冷汗,管家惊呼出声,吓得扶住门框才?勉强站稳。
灯光下倏尔闪过一道银光,一个银质的打火机飞进了书房,擦过盛毓锋利的下颌,直直砸向窗户。
打火机撞击玻璃的力道很重?,清脆尖利的响声在门内外炸开?,烟花一样,让衆人的思绪有?了短暂的停顿。
大块的玻璃随打火机一起悄声坠入窗外的草坪,少数残留的玻璃渣四溅,其?中一块锋利的碎片刺向盛毓的颧骨。
细小的疼痛,让他的动作凝滞一瞬,盛宏抓紧时机挣脱开?他的掌心?,烂肉一样顺着窗沿跌坐在地,梳得一丝不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。
管家和赵秘书快速进入房内,将浑身狼狈的父子俩隔开?。
周弋阳缓缓吐出一口气,後知後觉松开?紧攥的双手,金铭吓得脸色发白,跑上前抽出一叠纸巾按压盛毓手上的伤口。
盛毓接过纸巾,只稍微擦了擦血,就将纸巾扔进垃圾桶,他用力揉了揉眉心?,哑着嗓子对着木楞在门外,快要?哭出来的汤慈说:“别害怕。”
盛宏被管家扶着坐回椅子,听到他的话?侧头看?向门外的汤慈,脸色又沉了几分,对着管家斥责道:“谁放她进来的?!盛家安保都是吃干饭的?!”
“我。”盛毓转头看?着盛宏,擡手将水果刀扔在了书桌:“你该抓的人是我,现在报警还来得及。”
盛家做到今天的位置,除了实力够硬,也靠能压制住一切舆论的公关?部。
家庭丑事曝光于盛家而言没有?任何好处,盛毓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,才?如此猖狂。
盛宏脸胀成猪肝色,低低怒骂了几句之後,才?压抑不住地吼道:“你这个不孝子!给我滚出去——”
盛毓嗤笑一声,转身出了书房。
经过周弋阳时,他擡起眼睛:“你叫她来的?”
看?出盛毓脸色不虞,周弋阳低哑着嗓子说:“起码她真的能阻止你。”
盛毓吐出一口浊气,压低声说:“下次别让她来这种地方。”
周弋阳偏头看?了一眼嘴唇发白的汤慈,于心?不忍地点了点头。
走廊尽头已经围站着许多宾客,探究的目光频频朝汤慈看?了过来,都在猜测她的身份。
汤慈看?着脚尖,拘束着站着。
她看?起来这麽弱小,开?门阻止他时却又无比强势。
盛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,像是投降,也像是信服。
他擡手用力揉了一把?汤慈的脑袋:“走了。”
听到他恢复正常的声线,汤慈鼻尖发酸,点着脑袋嗯了一声,快步将摔在墙边的打火机捡了起来,跟上了盛毓的脚步。
衆目睽睽之下,盛家少爷揽着个陌生女孩,护着她走出了家门。
来时的出租车还停在别墅区门外,司机见到汤慈,热情地降下车窗,“小同学,还坐车吗,正好把?刚才?找你的钱抵了。”
汤慈侧目瞥了一眼盛毓垂着的右手,伤口不知深浅,点点头说:“去最近的医院。”
司机注意到盛毓身上的伤,等两?人上了车,他扭着头上下打量:“小同学,你男朋友打架了?住这种地方还打架呐?”